“来人!”但见朱老四果断发令:“火速去镇上,请最好的接生婆来。”
杨逍一滞,抬首望去,抿唇点头:“谢谢。”
卧榻上的纪晓芙轻抚心口,努力地平复着呼吸。虽说已是人生中第二次生产,可隔的日子太久,仍不免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左使,产房污秽,您还是别进去的好。”小慈小心翼翼地拦下了将要冲进厢房的杨逍。
“无碍。”杨逍推开了小慈的手臂:“血雨腥风都见过,女子生产之事又算何,何况里面的,是我杨逍的夫人。”说罢,推门进去。
阵痛刚开始,纪晓芙尚觉自己有些力气:“杨逍,朱老四找你……所谓何事?”
“晓芙,”杨逍侧坐在纪晓芙身侧,将她的手圈进自己掌心:“没什么事,许久未见,近日来余杭一带击杀反党,顺带过来与我说一说明教这两年来的事务。”
“能让他……亲自过来的,不会是小事,你……可要……想好了。啊……”吊着力气说了半句,纪晓芙只觉腹中如刀割般绞痛起来,那疼痛来势汹汹,像是瞬间要将自己撕裂一般。
“晓芙,晓芙。”杨逍紧张地攥紧了纪晓芙的手,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不知所措。
“左使,左使,产婆到了。”小慈高声唤着,迎进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婶。
“左使,您外边候着吧,这里有我和小慈丫头就够了。”
可杨逍的眼睛仍是盯着卧榻上神情痛苦不堪的纪晓芙,此刻,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
“左使,您放心。”产婆给了杨逍一个肯定的眼神:“有我在,夫人定会没事的。您按我说的,不断地烧开水就行。”
看到纪晓芙冲自己点了点头,杨逍才扶了扶膝盖站起:“大婶,麻烦了。杨逍此生感激不尽。”说着,不安地撤出了屋子。
“杨夫人,”产婆顺着纪晓芙的小腹向下探去:“杨夫人应该不是头回生产了吧?”
“第二次了。”纪晓芙应着,顺手握紧了产婆拴到床梁上的布条。
“那就好。”产婆的心稍稍搁下了些:“既是生产过,应是知道一些。杨夫人在感觉到腹胀时,依着那股子劲儿自身使力就好,我给您用手顺着,尽量别喊叫,省着点气力。”
纪晓芙咬着唇点了点头,身下的热流在汩汩涌出。十多年前生杨不悔时,她功夫高深,身子也硬朗,独自在破庙里就完成了生产。如今这第二次,竟是有产婆和丫头帮忙,自己最爱的人也在门外侯着,心情自是喜悦与羞愧并存。
回到他们初见的小院儿已有两年时光,曾经的相忘江湖已然不复,她常常呆呆地想,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是偷来的,竟是这样如梦境一般美好,如果真是梦境,她只盼这场梦永生别醒。每在这时,杨逍便会宠溺地揽过她的肩头,叫着她“傻丫头”,她总是听着听着就哭了,她会反问杨逍:杨逍,我是上辈子拯救了这世间人吗?而杨逍只是吻着她的侧脸说:傻丫头,你是这辈子拯救了我。
“杨夫人,”产婆轻轻唤着纪晓芙:“来,这是参片,含在舌下,别咽。”
纪晓芙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腹中的抽疼已越来越紧密,纪晓芙使着力气,却是感觉无济于事,汗滴顺着脸颊流下,头下的单子已被洇湿了一大片。
“大婶,这……这怎么还生不出来啊。”小慈急道。
产婆再次净了手后握着拳头向里探去,眉心一紧:“夫人这胎似是胎位不正。”
纪晓芙听着,慌张了起来:“我该……怎么做?”
“杨夫人,继续使力,不要停。”产婆摸向纪晓芙的肚子:“我给您调胎位,您可千万不能停下用劲儿啊。”
纪晓芙使劲咬住了下唇,用尽全身气数来使力,实在疼的不行,不受控制地叫喊了出来。屋外的杨逍握着拳来回踱步,心却是抽抽搭搭的疼,如若没有他,晓芙又怎会再受这样的苦。
“杨逍,我的月事……有些日子没来了。”
“可是不舒服?一会儿去镇上找郎中瞧瞧吧。”
“傻瓜。堂堂明教的光明左使,在这样的事情上竟会不知晓。女子……在有了身孕时,月事才会停。”
“什么?晓芙,你是说……”
“糟了,糟了杨左使。”忽见小慈神色紧张的冲出:“夫人她晕过去了。”
“晓芙!”杨逍登时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卧房内,小心翼翼地将纪晓芙的脑袋圈在怀里:“大婶,您继续做您的,我来掐她人中。”说着,向着纪晓芙人中处轻轻按压,来回几下后,纪晓芙果然悠悠转醒。
“杨逍,你怎么进来了,见血光不吉利的,你快出去。”纪晓芙看到床侧一脸担忧的杨逍,第一时间却是想着推他出去。
“傻丫头,别说胡话。”杨逍攥紧了纪晓芙的手臂:“你若安好,我的生活才叫吉利。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铺天盖地的疼痛奔涌而来,纪晓芙痛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杨逍心疼地攥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将指甲都掐入纪晓芙手中半分,可与生产的疼痛相比,这点痛,纪晓芙已完全感觉不到。
“杨夫人,杨夫人,胎位正了。”产婆亦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