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初夏,甚尔第一次独自跑到黑市接任务,他仗着比同龄孩子高,逞强的谎报年龄说自己已经八岁了。
因为御三家一般在孩子八九岁的时候带着去做任务,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学了几年的咒术知识并且用家里封印的咒灵练过手了。在实战中他们会成长得更加迅速。
甚尔其实还没过七岁生日,但他不能等了。
这次只是被扔进关着蝇头的仓库里,那下一次呢?
除了我自己,谁都别想杀了我。
昏暗的小巷里,甚尔凭借儿童的身形轻巧地跳起踩在诅咒师的胸膛上,然后将匕首通过眼睛深深捅进敌人的头颅。
代价是左臂骨折,还好是左臂,回去要加紧练习了,两只手都要是惯用手才好。甚尔低头,看着面前的尸体和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好像……没什么感觉。
甚尔哼笑一声,在御三家长大的自己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在黑市接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正常任务,况且他完全无法拔除咒灵。
是的。甚尔看得见咒灵,但他没有拔除咒灵的能力。天与咒缚,连最普通的普通人都拥有哪怕那么一丁点咒力,而他天生无法产生咒力,与之相反的是他将会拥有未来会超越所有人类的最强□□。
呵,未来,他要活到未来才行。
所以要在被彻底扔掉之前……
欸?
那是禅院镜身边的那个女仆?叫什么来着?
“甚尔少爷,镜小姐叫您收拾东西搬过去。”女仆低眉顺眼道。
“我不搬。”
甚尔这么说着,女仆也没有反应,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那女仆愣是跟着甚尔跟了整整两天,搞得甚尔烦透了,他连去黑市接任务都不方便。
“所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甚尔满脸不耐地看着她,要是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就把这女仆打出去。
女仆说:“镜小姐叫您搬过去。”
“我说了我不搬。”
女仆又不说话了。
啧,烦死了。甚尔几乎抬手就要打,又想起自己那个病弱长姐身边似乎就这么一个女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带路。”
甚尔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宛如笼中鸟的长姐驱使着傀儡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发现长姐有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平日里低垂着好像眉眼带笑一副温顺的样子,如今才知道,那只是猎食者在休憩罢了。哈,有意思。
“我会搬过来。”
听到这话镜才满意地笑起来,一息之间,那傀儡又利落地消失了。
“你真要离开?”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
甚尔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女仆,问:“她你也要带走?”
镜摇摇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与由衣定下了束缚,她不会把这里的事透露出去的。”
“你保证?”束缚这个东西有很多漏洞可以钻,不一定保险。
“当然,”镜毫不避讳站在旁边的由衣,“没人比我这个天与咒缚更懂束缚。”
“你是天与咒缚?!”甚尔惊叫起来。
“那么惊讶做什么?”镜疑惑地看着他,随即反映过来合掌道,“抱歉,我忘了,你坐下。”
“我十岁时觉醒术式,那年你才三岁,不知道很正常。所有人都知道我可以存储咒力,知道我的术式——阿修罗可以将他人的生命力转化为我自身的咒力,但极少有人知道,我发动咒力是要支付代价的。”镜缓慢地说着,好像事不关己,在甚尔听来却毛骨悚然,“我的术式自然要从我的身上支取代价,我的器官、血肉、感知,甚至情感都可以作为代价。你疑惑我身体病弱,明明可以在禅院家安稳生活为何要逃离,因为禅院家,不,咒术界本就没给我活路。”
“你知道吗?容器是有极限的,这意味着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动一次术式。”
“好用,好控制,没有后顾之忧,禅院家当然要独占。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外界只是容器,而在禅院家是活体结界。”
甚尔几乎要窒息了,天与咒缚就好像是原罪,是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锁链,是他们的上吊绳。
从那天开始,他决定要跟着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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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力者和咒术师是不同的体系,我当年决定要脱离咒术界的时候就开始抄录禅院家库藏书籍中所记录的术式为未来脱离咒术界做准备,好在我做结界本身就要熟知各种术式,他们没有太过起疑,也许是因为傲慢吧,他们认定我会逐步献祭自身最终诞下后代泯灭在禅院家的后院。
开玩笑,我才不呢。
话说远了,异能力者没有咒术师那样的传承,有什么样的能力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我劝甚尔慢慢来,横滨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
甚尔可能是叛逆期到了,他就不,跟广津柳浪学了两个月人体构造之后毅然决然地表示要实战。
也行吧,实践出真知,反正有柳浪看着,随他去吧。
“和镜处长!”下属拿着文件走进来,“紧急任务!”
我接过他手中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