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離忧侧身躲开,手上一动,一道银白晃眼的剑光便缠上来。
慕环眼睛一亮,惊喜道:“云天!果然在你这里!”
他见势手腕一翻,手中的长剑与那软剑卷在一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刮滑声。应離忧果然往后挑开,慕环趁势反身一劈,这一招用了他八分力气,周遭的竹叶尽数被剑气割裂,散落下来纷纷洒洒。
应離忧极快地后退一步,手腕带动着软剑极其灵活又诡异地转动,短短一瞬间,剑尖游走分花,游走与多个方向,残留的剑影隐约连接了一个图案,连指六处地方,都是不同要穴。
苏绾心里忍不住叫好!
慕环暗道不好,他的剑劈向一片虚无,竟被一股绵力逼得停滞了几分,也无法马上收回,一时间心思流转,顺着剑势向前破空一刺!
若是应離忧不躲开,便是两败俱伤。
应離忧神色一凛,带着软剑往下一压,脚尖踏在剑尖上,借力纵起翻身,轻飘飘宛若无物。
慕环大惊,幸好回身及时,堪堪格挡住了那白花花的剑光,又以缭乱之势缠斗在一起。
但是心态波动是大忌,不过几招他便节节败退,最后手里的长剑被死死卷住,那软剑弯曲成诡异的弧度,被所持者用巧力一振,所控住的硬剑剑身上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随和迅速扩大。
一声清脆的裂响,这质地精良的好剑竟被绞成了碎片。
慕环狼狈地摔在地上,就要爬起来,手腕却一阵钻心的刺痛,他猛地一惊:“你别欺人太甚!”
不远处的家仆就要冲上来,应離忧却将剑尖移至慕环的脖间,稍稍一用力就划开一道小口子,后者一激灵,吼道:“都别过来!”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莫过于手,一旦有什么闪失,这一身武功说是废了也不足为过。
应離忧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脚上慢慢地增加力道。
慕环额头上渗出冷汗,嘴唇被咬得惨白,终于忍不住痛呼出来。
应離忧这时候才慢悠悠地放轻了点力道,他缓缓蹲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慕环痛苦的表情,“这一下,是让你还郑家庄那事。”
“……你待如何?”
“明日午时之前,带上你的人滚。”
慕环忍着怒气,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
应離忧又道:“以你的姓氏起誓,以后绝不再踏入沥城一步。”
慕环咬牙切齿地道:“以我慕氏起誓,此生不再踏入沥城一步,若有违背,则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待到他移开了脚,慕环立即爬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下手腕,见没有伤到筋骨才松了口气,又抬头问道:“你刚刚使那招,是哪一层的功夫。”
“……明月域。”
“果然、果然!”慕环仰头大笑,几近癫狂,眼底慢慢涌出一股浓烈的不甘,“你知道我败给你什么吗?输在我是三房!若我在你当年这个位置上,现在必然是家主!”
应離忧注视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波动,缓缓道:“你痴迷权势至此,赵氏容不下你。”
“她?她算个什么东西!”慕环满脸嘲讽,“她最大的筹码已经废了,再过个十年八载,这一切还是我的!”
两人一个冷漠一个癫狂,竟是再也找不到当年共登郁北七层的少年意气了。应離忧没有再说话,他最后再看了慕环一眼,提着剑转身就走。
慕环站着没动,他身上有多处细小的伤口,衣裳割破了好几处,头发也有些散乱。
他颓然地盯着手里握着的那剑柄,最后拂袖一卷,地上泛着冷光的碎片尽数消失。
他带着家仆离开了。
苏绾看完了这惊心动魄的整个过程,因为隔得远,两人的对话也没听清。应離忧向她走来,眼神晦暗而飘散,似乎沉湎在什么回忆里。
他的剑上沾了些浅浅的红,苏绾见此便掏出一条帕子递给他。他接过去慢慢地把剑擦干净。
苏绾这才发现这剑原是收在腰上的,那条精致的腰带便是他的剑鞘做成的。
她一直盯着那剑,应離忧便递过来:“要看看么?”
苏绾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地端详着。
这把软剑约莫二尺长,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铸成,通体银白,色泽极亮,剑身上雕有浅而繁复的纹路,再看剑柄更是漂亮,刻着凤鸟图腾,末端似乎刻有两个字。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慢慢念出来:“云——天?”又问道:“这是它的名字吗?”
应離忧点头,“这是母亲生前所配之剑。”
“真好看。”苏绾由衷地赞叹,把剑还给他。他将其收入腰间的剑鞘,轻轻一按剑柄,一声轻响便牢牢地固定好了。
两人一起走回去。
苏绾在应離忧这里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尤其是今天见了这番打斗,觉得既新奇又厉害得很,她在脑子里不断回味,原来先生也不是文弱书生啊。
“先生,”她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人是哪里的啊?是京城的人吗?”
其实想问的远远不止这个,但是看应離忧的脸色,这似乎涉及到什么陈年旧恨,苏绾也不好打听。但是她又想多知道一点有关他的事,所以只能这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