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要去律所,下午学校满课,今晚要早点休息。”
沈怀若却圈住她:“既然要早点休息,那就留下,明早我送你。我喝了酒,现在不能送你。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且路上浪费时间,不如明早再回去。”
向穗想了想,他说的没错,反正一人睡一间房,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好吧。”
杨妈:“收拾好了,就在少爷隔壁。”
杨妈:“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煮两碗面来?”
沈怀若:“饿不饿?”
向穗只摇头。
沈怀若:“她不饿,我也不饿,谢谢杨妈。明早还要麻烦您,多准备点早餐。”
杨妈:“不麻烦,早点休息啊,有事就叫我。”
沈怀若:“好,杨妈晚安。”
向穗:“谢谢杨妈。”
杨妈:“诶!不谢!”
向穗莫名悲戚,在客厅晃来晃去,忽然无厘头地问:“沈怀若,你会孤独吗?”
诺大的房子,除了他,只剩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保姆阿姨。
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藏在衣橱里偷偷抹眼泪。
沈怀若却笑着说:“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孤独。”
“可我觉得孤独。”向穗慢慢蹲下,双手托腮,盯他,眼眶含泪地笑,“我是多余的那个。”
“我爸,我妈,终于还是成了别人的爸爸和妈妈。
“其实我可嫉妒他们,因为他们都有完整的家庭,就我没有。
“其实我最讨厌……春节,因为……我没地去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跪下,心拧成一根绳,捧着她脸颊,哑声唤:“六一。”
“别这么叫我。”向穗笑出泪,“对我而言,六一这个小名,六月一号这个生日,都在提醒我,别人都是有爸有妈疼的孩子,就我这个每年都过儿童节的人,最没资格得到他们一句真心诚意的儿童节快乐。”
“你有我。”他擦拭她的泪,说了一遍又一遍,“你有我。”
“你怎么这么好呀?”向穗扑入他的怀,把他推倒在地上,坐他身上,头埋入他的锁骨处,咬了他一口,没底气地问,“你不会丢下我,去抱别的小朋友,对不对?”
“我只抱你,我也只爱你。”
他就任她压着。
她没了动静。
半晌。
他半坐起身,仍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她,擦了擦她脸颊未干的泪痕,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把她抱入房间,褪去她的外套,帮她盖好被子,临走前又回头,深看了她一眼,才闭门回房。
他没睡。
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吹凉风。
除了愧疚,就是后悔。
他不该那天对她狠心的。
她太没安全感了。
她这不是对感情迟钝,而是害怕演变成亲情的结局。
以至于她要反复试探他的心意,直到她确定以及肯定,他永远不会丢下她。
为的就是怕出现那天的情形。
他却自认为是为了她好,殊不知害她伤心这么久。
那天,她打了他一巴掌,很轻,明明一点也不痛,此刻他竟体会到锥心般的疼痛。
爱人常觉得亏欠。
这话一点没错。
“哟,大半夜,发——春呢?”宵陌盯着沈怀若愣神近半个小时。
他俩家的宅院就隔了道墙。
而宵陌的卧室和沈怀若的卧室只隔两道玻璃围栏。
所以他们时常半夜聊天。
但仅限于,宵陌愿意回家过夜。
沈怀若瞥了他一眼:“怎么回来了?”
宵陌怅然:“阿姨备了一桌菜,不给面子不行啊。”
“你和毕十一,来真的?”沈怀若轻按玻璃围栏,和宵陌面对面而立。
“别给我提她,她现在只是我的床.伴,等我对她没兴趣再甩了她。”
“你做个人吧。”
“呸!我可不像你,不就是韩之裴回来了么,我现在一个人打他两个,你丫的至于那么怂吗?”
“对对,你真厉害。”沈怀若不走心地夸,“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说的当然轻巧。”
“不是!”宵陌愤愤不平,“上学的时候,他丫的自己瞒着不说他喜欢那个女的,把你当假想敌,你说他大爷的是不是脑子有泡,我就看不惯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算了,都过去了。”沈怀若不想纠结于过去,只要韩之裴不惹他,他可以做到相安无事。
宵陌好意提醒:“反正你自己注意点,你家就剩你一个活人,别再出事了。”
“……沈之凛,有他的消息吗?”
“没,大概率死了。”宵陌语气决绝,“他回来能咋滴,老头儿一个,你还得伺候他晚年,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
话虽如此,可沈之凛毕竟是沈怀若的亲生父亲。
“不是。”宵陌睨他,好笑地问,“你脖子那儿,哪只狗咬的?”
沈怀若低头看了眼睡衣的领口,伸手扣上两颗纽扣,故作淡定:“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