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见马车，只看到最瞩目，站到一块的一人一马，颜真岚心中生起一抹不祥，后退一步。
“马车呢？＂
看着如临大敌，炸毛地看他一眼，又看马一眼的颜真岚，练红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什么马车？＂
颜真岚：窒息。
“……我突然想起来，宫务那边还有些问题要处理，我这次就不去了！＂
转身跑不了两步就被拎住了后衣领，都不用跑的练红炎一只手就拎住了颜真岚，直接把人拎到了跟前才放手，顺便堵住了她的后路。
“上马。＂
“！！！＂
颜真岚看着比她都高出不止两个头的黑马，浑身汗毛竖立，手脚僵硬。
黑马低下头看着颜真岚，那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上去就纯真无邪，它好像听懂了练红炎的话，轻轻撞了撞颜真岚，发出一声低鸣声，仿佛在说：上来吧。
可是对颜真岚来说，马儿的这一靠近，她就有一种崩溃感，哇地哭出来：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马儿受到了惊吓，退后几步，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惴惴不安地原地踏步。
颜真岚退退退退到练红炎怀里，如果是还算理智的她，肯定不会这样靠近，但是前有马，后有人，她肯定选练红炎了。
练红炎突然被搂住，有一种猝不及防，但是看到埋在他怀里哭泣的颜真岚，下意识地放开缰绳，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安抚道：
“没事了，玄黎走开了，冷静点。＂
颜真岚也没有真正大哭起来，就最开始最害怕的时候掉了两颗眼泪而已，后面就是一阵的颤抖和低泣，等听到练红炎的声音后，她就止住了颤抖，转身看着的确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黑马，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练红炎低下头，看着她脸上惊魂未定的神情，问道：
“你害怕动物，还是只害怕马？＂
颜真岚看着无故被自己吓了一跳的黑马，有些歉疚低声地回答：
“我……我不是害怕它们，我只是……＂
死死揪住练红炎的衣服，缓了一会才说：
“我只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它们，所以不敢靠近。＂
从来没有想到听到这样回答的练红炎愣住了，颜真岚抿着唇，继续说：
“你看，人和人之间拥有同一种语言，都在不断伤害对方。更何况是听不懂，不能对话的动物，小小的，亲人的，无恶意的，天性使然的，对比之下，拥有武器的人很轻易就能伤害它们，甚至是杀害它们。我知道没有人听自己的话的悲哀，更知道受到伤害的不解和绝望，我听不懂它们的话，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把握好那个度不会伤害到它们，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这是真的，幼时的颜真岚从来不怕动物，甚至在那个承受不了的童年，会靠近自己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的小狗小猫，是她哭泣时唯一的听众。
但是在隔着栏杆看着那些人在不停踢踹，虐待猫狗的时候，颜真岚明白了，自己也是可以成为虐待的主使者，对于小动物来说，自己其实可能会在某一天转身成为那个恶梦般高高在上的佣人，可能是一个巴掌，一个推搡，小狗就会像自己一样受伤流血。
是另一个自己。
那一天，在看到小狗肢离破碎的尸体后，颜真岚就发起了高烧，也就是那一场高烧让她逃离了那个恶梦的生活。
也是那一天之后，颜真岚没有再靠近任何的小动物，简直就是街头传来一声狗吠，街尾的颜真岚就直接转身就走。
有时候甚至在肉食上，她也会偶尔有种反胃的感觉，在经过多年的心理干预下，这种症状才完全消失。
只是在动作上，远距离的观看还可以，抚摸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是一些近距离的接近，像刚才那么近，被接触到身体，颜真岚的反应就表达了一切，是绝对接受不了。
可要不是太过接近，就像是坐马车一样，简单路过，然后帘幕一落，看不见的话，颜真岚还是能接受，看上去就像是不喜欢动物的其他人一样，没有那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