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是上位者最害怕的事,若是走错一步,将万劫不复。到那时,成王败寇,玱玹就会死。小夭对此感到害怕。
小夭忽道:“你什么时候娶馨悦?”
想起前不久还对自己投怀送抱,如今却因风云骤阴而闭门难见的女人。
玱玹自嘲道:“你以为是我想娶就能娶到的吗?她现在绝对不会嫁给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傻丫头愿意无条件的帮助我?所有选择我的人不过都是权衡利弊下的再三考量。”
玱玹之话也彻底点醒小夭,之前馨悦便是不愿嫁才把曋氏推出来的,曋氏是中原六大氏族之首,玱玹娶她虽不及娶馨悦来得有帮助,但退而求其次,也能为玱玹巩固深厚的中原地位。若有朝玱玹顺利登位,馨悦就能站在天之巅与玱玹并肩,若是玱玹夺位失败,她馨悦最多是继续做着位没有名号但享受着风光的无名王姬,依旧可以选中原最好的氏族,与她家族能给予她最好的男子成婚。
权势斗争就是这般残酷,馨悦不见得对玱玹无情,只不过在她想要的东西面前,情对她显得没那么重要罢了。这就是王室情谊,淡薄如烟,一戳就破。
小夭心疼玱玹同时,更是厌倦尔虞我诈的。她暗暗想,以后将玱玹扶持上位就隐退身份,重新做回那清水镇的玟小六何尝不是桩幸事、佳事?
安慰完自己,小夭也不忘安慰玱玹:“不对,哥哥。除了我,还有阿念。”
玱玹想开口说什么,小夭立即抢在他面前道:“我知道你想说阿念是因为连命蛊的原因。哥哥,阿念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如何的女人,或许你比我更加了解。我倒觉得她嫁给你不全是因为连命蛊的原因,三十七年来,她会为你的到来而开心,为你难过而难过,会为你吃味、为你烦恼……你是男子,也许你对情爱不放在眼里,对阿念也只是兄妹之情,可我却能真切感受到她对你喜欢与真诚。”
“我知道。”
小夭叹了口气,对玱玹摇摇头:“你不知道!十几年前,阿念曾与我交心,你可知她说了什么?”
玱玹悄然屏住呼吸:“她……她说了什么?”
“她说从小到大都是你一直伴着她,她所有记忆都是你的背影。这世间再难寻像你这般了解她,懂她的喜好与心意,纵使你只给她一分,也胜过别人给的十分。”
玱玹苦笑否决:“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真正与其他男子接触过!她还小,自是纯粹如一,若她真的见识过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好儿郎,她还会如此说吗?”
小夭心发酸,却也不知是为了玱玹还是阿念。
“你是说防风邶吗?”小夭疑问道,“若放之前,我也错会过阿念对他的不同。”
玱玹沉脸而不自知。
小夭则转话锋:“可事实是,那防风邶自从三十七年阿念出事,再也没有与阿念接近过了。阿念也对他只字未提,往日防风邶来寻我,阿念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如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般——我觉着他们之间就算真有其他情谊,现在她与你订婚,也只能作萍水相逢,偶然三两句。”
玱玹骤然问她:“那你与防风邶呢?”
小夭笑了笑,道:“我和他就更没有情谊了,若真说关系,勉强可称得上师徒。”
末了,她补上一句:“有来有往、有交易的师徒关系。”
*
几日后,轩辕王终于派侍者前往紫金宫传谕旨。
收到谕旨的玱玹坐于殿中,随后召集所有的心腹。
很快,暗卫心腹皆神情肃穆集陪在他身边,宫内气氛压抑,叫殿外在小夭身旁偷藏着的念柳大气不敢出。
金萱是为玱玹收集与整理资料的暗卫中枢纽,她自是知道此行觐见轩辕王是凶险万分的。单不说轩辕王在泽州为至尊,玱玹若是过去等于将生死交到轩辕王手上,最重要的是,众人看其对玱玹的态度已然起了疑心,大家都觉得玱玹会是第二个轩辕休。
一时间被玱玹彻底收服的禺疆忙带领侍卫们磕头劝阻,金萱也劝,即是不明前往意味的淑惠也抹泪相劝,暗卫潇潇则默不出声,脸上默契带着同生共死的决然。
玱玹面上不说,心底还是感激的。
他对众人说:“泽州一趟,我必须去。如果不去,就证实了王叔的谗言,让爷爷相信我对他有异心,想杀了他。到那时,我非但失去竞争的资格,还会被爷爷先下手处死。整个轩辕国都在爷爷背后,兵力粮草源源不断供给,而我现在的实力却不允许我与爷爷对抗,也对抗不得。待神农山破时,所有跟着我的人都会死。”
潇潇带领暗卫跪求:“我们陪殿下去泽州!”
玱玹不为所动拒绝:“不必,如果爷爷真想杀了我,你们去了只是徒增注意。你们在泽州城外等我就可以了。”
禺疆还想说什么,被玱玹不怒自威的眼神阻止。
玱玹承诺:“诸位请放心!我定不会死得那么不值得,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多有才华之人死得不值得。你们是全世界的财富,不管我是生是死,你们都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