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念柳倒在玱玹怀里时,余光瞥见白衣胜雪,随即还有小夭惊慌失措的呼喊。
呼喊对象不仅有她,还有支撑着她同样摇摇欲坠的玱玹。
完了,一尸两命。念柳闭眼前想。
再睁眼,念柳完好站在虚空的黑暗中,时隔多年的熟悉感回来了,念柳迫不及待在黑暗中游荡。
“老爷爷!是您吗?!”
似乎是在回应她,黑暗某处一束蕴含清雪般光亮的灵气由天空倾泻而出,照亮不远处的柘水岸边。
念柳依照光亮能视见范围定睛观察,一条泥泞不明硬是被人走出形的小路通向疏密不均与人半身高的野草丛,依照动草剪影,念柳还发现岸边还有片随湖浪粼粼浮动的叶子舟。
等等,此景不正属清水镇的葫芦湖?
她怎么来到清水镇了?
念柳踱步上前,越往近靠,她越能感受灵气充沛。隐约间,念柳看见舟内似乎还躺了个什么人。
“劳驾!”念柳朝船舟喊,“船里可是有哪位人家在?”
“……”
舟内无人应答,念柳再三迟缓才鼓起勇气拨开草帘。
随少女动作,帘开湖现。只见湖水寒凉,氤氲雾气腾腾,又有叶舟翩翩,果安然躺着沉睡之人。
待念柳瞧清舟上之人的睡颜,却是长久愣在原地……
*
相柳几乎是强闯玉山,险些叫玉山结界化为齑粉。
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连阿獙与烈阳都不曾及时反应并拦下。
“王母——”
“王母——”
相柳直冲王母所在宫殿,王母本在闭目休憩,那一声声迫切到恍若永失的嘶吼彻底打破她的宁静。
她与洪江旧相识,有时相柳也会来看王母,所以王母对相柳的到来并不陌生,王母站起身要迎出殿,但见一道白影差点迎面相撞。
“王母。”相柳抱着奄奄一息的人,寒冰面具罩不住眼底的慌张,语气里的焦急悲怆掩藏不住。
“王母,救她。”
王母面无表情扫了相柳一眼,男子平日一丝不苟的银发有了凌乱的痕迹,那一向纤尘不染的衣服在此刻沾满血污。
她突然有些好奇,究竟哪位人物竟叫倨傲冷漠之人舍弃他的原则。
“王母,求您,救救她。”
相柳抱着人往前又送了送,声线依旧清冷,却俨然颤抖。
王母不动声色看向他怀里的人,她的心膛被利物贯穿,鲜血几乎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裳,樱红相映妖冶的过分,或许是本身的修为吊着她最后一口气,又或许相柳一直与她输灵力才保住她不断气......
此时烈阳与阿獙也冲进殿堂,见到相柳还未出声责怪,注意力就被他怀中之人吸引过去。
“小夭?”烈阳率先喊出少女的名字。
“不对。”阿獙最先分晓出来,他指了指念柳额间因为本体孱弱而跟着若隐若现的冰蓝色。
“你看,是固颜花。是阿念。”
那明明清丽脱俗的脸庞如今不见光彩,只见惨白,是以生命枯竭之相。二人忍不住瞠目结舌,怀里之人竟然是刚从玉山辞行没满几天的阿念。
“跟我来。”
王母话罢,带着众人往瑶池处去。
……
桃花苞在池水内绽放,王母挥袖,念柳便脱离相柳的怀抱往花芯去,相柳下意识去捉即将离去的衣带。
阿獙见状,默默道:“瑶池水能疗伤安神,加之阿念短暂修习了玉山功法,将她放进瑶池会比你一直给她输灵力更有效。”
相柳紧抿唇,看着瑶池的充沛灵力萦绕进念柳的心间,这才收回手。
“多谢獙君。”
阿獙温和摆手,“无碍。你放心,阿念不是修为浅薄者,会没事的。”
相柳只是抿唇朝阿獙点头,眼里只有花芯中的少女。
高辛忆,快醒来。
你不是说想聘我为婿?
我同意了。
醒过来,高辛忆,只要你醒过来。
*
王母在尝试修补阿念的神体期间,小炎灷府里亦乱作一团。
小夭与馨悦守在玱玹身边,仅仅半天,内府医官隐秘换了一位又一位,他们都摆手以示寻不出王子忽然晕倒却脉像平稳的原因。
馨悦看见床上昏迷静躺的俊雅男子,心里又惊又怕,惊为玱玹在中原无故出事,还是在轵邑城出的事;怕为她才刚与玱玹表白心意不久,若是他要死,将可惜她为其花费的心思,虽然她对他的心意,也不全都是利用。
馨悦掩手欲泪:“小夭,玱玹他……”
“不会有事的。”小夭打断她,清丽面容看上去比馨悦冷静许多,甚至与平常的淡然相比只是多了分严肃。
馨悦随话抬头望向小夭,小夭颊面划有轻浅红痕,来不及整理的发髻散出几缕突兀的发丝,明明狼狈竟也难掩丽质。
小夭正视馨悦的双眼:“我哥哥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说话间,小夭想起的是梅林匆匆而来的白衣男子,他是她见过最强大的妖,也是最有本事的朋友。这位朋友能在她命悬一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