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相柳座前放案牍的公案桌,一张是念柳座前的茶几桌。
空气中满是淡茶香与木潮气味,清雅亦清苦。
念柳想起方才瞎逛时无意听见的兵士诽议:“大将军这么信任那个低贱的九头怪,这着实是令人不安呐!”
她不忿,刚想站出来为他辩解,却听见另一位士兵接话:“兄弟们为疫病所累,他倒好,掳了个貌美娘子回来风花雪月。”
“就是就是,我看呐,劫药是幌子,沾染烟花风月才是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嘘!快别说了,小心被他听了去!让大将军知道此事就不好了!”
钟念柳止步,理智一瞬间盖过感性:无论古今,舆论场与现实社会总是相悖的,舆论场遭受滔天恶意的往往是现实中真正的强者,他们即使在现实世界中无比强大,在舆论场中依旧是弱势且无奈,只有懂他们的人才知道他们多冤枉、多委屈……可尽管如此,想帮之人亦无能为力——口舌之害,焉能除尽?
念柳愤恨转身,心为相柳而哀。
“又在发什么愣?”
念柳抬眸瞧他,霁月主公手执卷宗,视线未离公文半分,凛若冰霜。
“你真的打算与玱玹他们决斗吗?你的伤才养了两日。”
“嗯。”
“为他们,值得吗?”
相柳放下卷轴,目光落在帐外尽管遭受山疫却威武不减的材士练兵,他坚定不移答道:“他们是战士,即使要死,也应该战死。”
*
当日深夜,刚入梦的钟念柳被相柳无情拍醒。
刚睁开眼睛,她就被他连提带拖地推出营帐,帐外是一方戴上面具的精英死士。篝火通明,照在他们的冷铁面具上映出死亡之光。
相柳打头,箍抱着少女率先骑上大白雕,身后整装待发的面具死士也随之登上自己的坐骑。
白羽金冠雕双目犀利,亦似坐骑之将,迎风速冲。黑夜当空,冰风寒冷,刮得钟念柳细腻肌肤极疼,她不由自主贴紧相柳的背,尽力蜷缩其后。
面具之下,相柳表情微僵,不自然坐直身躯,舒展四肢,为她遮挡凛冽寒风。
不一会儿,他听见身后的女子轻声呢喃:“相柳,你要好好的。”
群兵飞临,战况交集。
很快,双方皆来势汹汹来到清水镇最宽广的山崖之上。
与玱玹带来的人数相比,相柳的人数极显弱势,但兵在精不在数,玱玹明显没有任何轻敌之意。
玟小六如念柳所猜,只是被轩辕玱玹五花大绑带来,没有采取原著中尸油涂手,蛆虫噬肉的酷刑。想必机智如小六,定也用她为威胁,保护了自己的双手。
“相柳,还于我妹阿念。否则,我将杀掉玟小六!”
玱玹一身玄黑战衣,修身威武。他偏头使眼色,擒住小六的随从便把人从坐骑上丢下来,“扑通一声”沙尘飞舞,看上去极疼。
小六却是笑着,她朝玱玹大喊:“轩哥!你这随从劲头也忒大了点儿!”
见玱玹已放人质,相柳这边也放,他一把捉来念柳的后脖颈,修长好看的手抚她脸颊,脸却面对玱玹,邪魅而笑却眼含冰霜:“还你可以。不过若你敢耍什么花招,就算你将玟小六杀掉,我也不会将此女交还于你。”
“阿念!”玱玹见钟念柳被白衣男子亲密钳抱,不由神色微愠,拳头暗握,青筋暴起。
“走。”相柳用灵力轻推,钟念柳从羽背之上摔落,只是落地时她并没有像小六那般直直摔地,而是踉跄一步随即稳稳站地。
玱玹身子微倾,立即催动灵力将她从白雕身下吸抱过来,她安全坐在了他的身后。同时,玟小六也回到了相柳身边,被他用几块冰刃割断绳子,恢复自由。
“保护好王姬。”玱玹侧头不露面,飞去一旁阿刀的坐骑上,两人迅速掉位,念柳眼疾手快,一点荧光在玱玹离开前秒迅速钻进轩辕玱玹的后背。
局势开始天翻地覆变化,九命相柳红眸一闪,低吼一声:“迎敌!杀——”
玱玹亦做好准备,在对面将领大喝命令后也挥剑俯冲。
双方开始在高空中激烈杀伐战斗。
钟念柳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更别说是玄幻世界里腥风血雨的战场。
她看见空中不时金影飞舞,一块劈成两半的血面具从空而落;雪涌似风暴,一位仆侍连同坐骑被卷风速冻接着无情碎裂;金球挥击,迅速吞噬面具精兵,精兵尘化;寒风犀利,某位英勇仆侍头颅离身,坠落平地,那血迹若雨,几滴溅在念柳面颊。
那头颅不甘的眼睛大睁,直直瞪住垂眸相对的钟念柳。念柳第一次见如此骇人场景,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哭着扯住阿刀的手臂挡住视线。
阿刀心知王姬一直被玱玹王子保护的极好,从来不给她看见半点腥血场景,他手一挥,悲痛万分让自己兄弟的头颅消散成一堆灰烬。
“王姬不怕,阿刀这就带你回家。”阿刀紧紧护住钟念柳,他警惕观察四周,坐骑随心而动,悄然退到最后,准备伺机护送王姬回到安全地方去。
“不!我不回去!”谁料钟念柳露面阻止,被吓出的泪珠仍挂在她脸上,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