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分成三半。
邓臣历和王沧坐在靠窗那边,陈密贴着黎淮坐在靠门这边,宁予年坐中间。
邓臣历对现在的状况其实很无奈,他只是表达了自己想给宁予年提个醒的意思,根本没想到王沧的做法会如此激进。
他主动道歉说:“这件事是我们不对。”
但当事人靠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明显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不是该庆幸动手的人是我吗?胆子也不能太大。”
陈密一听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抖,到底还是个小屁孩,碰到疯批还是会怕。
不过他后来也偷偷给黎淮说。
他觉得王沧就是不顺眼他跟邓臣历睡过,如果方便也是真的可能弄死他,所以他怕死了。
今天不是黎淮、宁予年跟王沧的第一次会面,所以介绍环节进行的很顺利。
关于陈密打听他们八卦传小话,也成了默认的共识。
在场几人千丝万缕的关系,各自心中也都有数。
宁予年坐下之前就从橱柜多拿了几支高脚杯。
此刻他拿上分酒器,边说正巧他多煮了一点,边大方接待几位不速之客。
客套就免了。
宁予年给几个杯子斟好酒,有话直说:“听说倪向荣安排了桦总跟宁虞相亲。”
桦总也就是朱桦。
王沧的生母,邓臣历的金主,倪向荣所有家当的信托管理人。
可以说不管跟谁,都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沙发另一头,王沧和邓臣历一靠一坐。
王沧状似无意伸手在邓臣历后脑勺短硬的头发上摸了一下,丝毫没掩饰占有欲:“本来你们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但那天看你们又很照顾他。”
意思就是现在费劲跑一趟,纯粹看在邓臣历的面子。
邓臣历没他这么多花头,微皱着眉对宁予年说:“如果不是必要,能退则退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一团团往公寓里扑。
宁予年洗耳恭听:“怎么说?”
邓臣历:“之前我就在朱桦的电脑里看到过关于倪向荣的东西,王沧怀疑他们从很早就开始联合各方转移资产。”
朱桦是干信托的。
信托的核心功能之一就是隔离风险。
家族设立信托说白了即是拿一笔钱出去完成和委托人的资产隔离,以避免资产冻结、继承纠纷,与后代婚产、债务隔离等等一系列问题。
“我的确找朋友研究过。”
宁予年直言不讳。
他虽然才上任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但就像宁虞说的,他也不信倪向荣如此轻易就能信任他:“倪向荣长期以来,的确存在高位套现的嫌疑,只是因为年份拉长到了十几二十年,操作幅度小,一直很隐蔽。”
邓臣历也直接交了底:“我本科是双学位,除了戏文还有金融,研究生才开始专注剧本。”
陈密闻言终于坐不住跳出来喊了停,关于邓臣历学历这个消息也是他之前就告诉过黎淮的。
但他现在舌头有点打卷:“不然你们趁我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先放我回宿舍吧……你们聊这么私密的事,我一个外人……”
王沧咧嘴:“现在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了。”
陈密一见这人阴鸷的笑,心里就发毛,认定他想伺机弄死自己,一心求退:“反正我也听不懂,你们聊的人我也都不认识……”
王沧还在吓他:“你还没觉得你今天被抓来在就是劫难逃?”
陈密立马慌了神,关于王沧乱七八糟的传闻不少,他毫不怀疑这个男的能把自己分尸。
陈密求救似的望黎淮,他现在真知道自己错了,也是真不想听这些,总觉得知道太多会被灭口。
黎淮看宁予年。
宁予年就翻出平板给他调了个消消乐,示意他自己从客厅角落里那扇门进去:“专门弄得隔间,在里面用电钻外面都听不到。”
陈密这才觉得宁予年在他心里的位置回来了点,飞也似地抱上消消乐进去了。
邓臣历这才继续。
他最初认识朱桦,是因为港大的校庆。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大二,朱桦作为优秀校友被邀请回来,是他的直系前辈。
总之就是一些弄巧成拙让他们慢慢接触起来,直至变成包养关系。
因为他很少社交,平时也只在乎写故事,朱桦几乎对他不设防。
这次如果不是恰巧碰到藏到黎淮身边的是宁予年,邓臣历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插上这些。
又是转移资产,又是信托离岸。
“税务局从前几年就开始严查私户避税,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倪向荣现在这么着急把推你上去,多少有点像在规避风险。”
也就是到时候如果出了事,操作得当,宁予年不是没可能变成替罪羊。
但要是没出事,宁予年就还是倪家的好外孙。
一举两得。
另一头,宁虞也给肖**打了预防针。
“不能直接把遗书拿出来,我有我的苦衷,但至少得保证黎淮的安全。我会给那边打电话的。”
肖**一个经济盲听完这一堆,就是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