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此行,任务有三:一是追查黑鸣圭案与丁兆蕙的关联,二是沿途打听若的消息,共救丁府人质,三便是奉母命去茉花村联姻。
当然,最后一项乃是待定,还需见机行事。
展忠听到展昭要去茉花村丁家,心中自是高兴万分,额上皱纹都笑得拉平了:“老奴来时曾与老夫人计议,还担心官人会有不喜,老夫人特意嘱托老奴需多在旁劝说,没成想官人对此事竟如此上心,待老奴明日就启程回去,好早些告诉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他哪知展昭去丁家是身怀其他要事,只一心以为是前去联姻,自是开心不已。
展昭也不好明说,就此遮掩而过,与展忠作别,并叮嘱其照顾好娘亲。
老奴展忠是世仆,从小就在展家服侍,为人忠心耿耿,自是不用担心,但展昭身为人子,仍是不免要嘱托一番。
这一夜展昭几乎未睡,总觉得事情梗在心中,令其无法安眠,不知是担心若还是忧愁丁家之行,亦或是二者都有,展昭自己也说不清。
总算熬到了五更天,天虽未亮,但已有朦胧,展昭便索性趁着星光启程。
风露作凉,遍体都被激灵,渐起的困意瞬间被压住,一时间清爽无比。
凭借灵马赶路,不过半日,便到达松江府境内。
途中虽路过西湖胜景,展昭却未做停留。
他此时哪还有赏玩景色的闲情逸致。
赶到江边,翻身下马,望着波光粼粼的松江犯了难。
放眼宽阔,却不见可渡之舟。
别看展昭名号为南侠,虽有“南”,却偏偏是个旱鸭子,并不会弄水,反而对水颇为忌惮。
正自焦急,却突然狂风大作,江面瞬时波涛骤起。
看着翻滚的万顷湧浪,只怕更难有渡船了。
暗自思忖,看来只能在此处耽搁一夜了。
展昭无计,颇为沮丧,牵着灵马刚欲转身。
这时就见斜角处一叶小舟从桥洞里悠悠荡荡而来。
“船家,船家!”
展昭大喜,如见救星,忙疾声呼喊请其搭载。
小舟听到呼声,调转方向,作摆靠岸。
驭船的竟是个少年鱼郎,不过却是英华满面,气度不凡。
“小哥,劳烦方便,渡在下到对岸,渡钱好说。”
展昭执手,细细打量,见这鱼郎不似寻常,满身江湖气概。
“我这小舟原不渡人,但看兄台面善,我亦正好要回家,顺便就载你一程。”
鱼郎慨然应允,撑住竹篙。
细细一根黄竹似定海神针,这区区小舟任风浪拍打,却自岿然不动。
“多谢。”
展昭小心把灵马牵入舟中,头尾正齐。
“走咯!”
见已稳妥,鱼郎把竹篙一起,声音高亮道。
小舟滑行,一路顺畅。
正行到江中,突然风一阵紧着一阵,波浪竟是掀得更高了。
展昭忙抓紧缰绳,怕马在水中受惊,好在这是灵马,要是普通马匹,恐怕连舟也不敢上。
眼看风浪就要卷到,展昭不免暗自捏汗,谁知少年鱼郎却毫不慌张,仍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说来也怪,这一叶小舟竟无视风波浪涌,稳稳当当,随势而起,大有披荆斩浪气概。
行程之中,展昭只觉如履平地,毫无颠簸不适之感。
盏茶功夫,已到了对岸。
停泊之后,搭上跳板,展昭牵马弃舟登岸。
此时已有两位渔夫打扮过来迎接,俱是浓眉大眼,阔腰厚背,戴着芦苇帽。
一人从少年鱼郎手中接过小舟。
另一人打量一番展昭后对鱼郎恭敬道:“二爷,大爷正找你呢!”
听此称呼,展昭盯着鱼郎暗道:“这少年身份果然不凡!这样的人亦必不会记挂那几钱渡资,倘若此时把银两掏出,倒显得展某小家子气了。”便把两手握拳,行了一礼:“在下展昭,多谢兄台相渡。”
“展昭?!莫不是南侠?”
那鱼郎面色猛然大变,惊嚷道。
身边的渔夫亦是震惊道:“那不就是展毛脚?!”
此人一激动冒出来的是松江方言,难以听清。
展昭一脸雾水,似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南侠之名,江湖朋友抬举罢了,敢问...”
那少年鱼郎不等展昭问出,率先施了一礼并报上家门:“小弟姓丁名兆蕙,久望渴见吾兄,不想今日遇见竟有眼不识了。”
“啊?”展昭一听,面露不信:“兄台是丁兆蕙?双侠丁兆蕙?”
“正是小弟。”
丁兆蕙把腰一叉,朗声回应。
展昭不禁大为疑惑,当初在河南府遇见的那自称“丁兆蕙”的是谁?
那人手持的是丁氏家传宝剑湛卢他绝不会认错,看来其中值得好好查看。
这一番心念斗转,只在刹那之间,丁兆蕙自然没有发觉。
展昭不露神色,忙回礼表示了敬仰之情。
其实挑明来说,这丁兆蕙还是展昭小舅子呢,丁月华便是双侠之妹。
这便是此趟之行的一个尴尬之处。
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