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马不停蹄地飞了一整天,天渐渐黑透,又慢慢开始亮了。不眠不休地站在承影上,秦暮已经觉得浑身僵疼,很希望能停下来歇一歇。但她也十分清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被界妖发现并攻击的概率非常高。
秦暮揉揉膝盖忍耐着,又偷偷看了眼漆无朝。这个男人从外形到气质都没有丁点阿七的影子,催动神器需要耗费大量灵力,他们甚至不太确定目的地。但他却丝毫没有疲态,眼眸乌黑润泽,透出机警、专注的光。这种从容,必定是摸爬滚打中练就的,反倒让她想起另一个人,夜莺。
想起这个人连带着想起那段逃命的不堪,那种被欺骗、利用、背叛的糟糕感觉,马上把秦暮的心口堵得慌。
漆无朝感受到秦暮异样的视线,也感受到她周身的气压突然变得很低落,便问她:“需要休息吗?”
秦暮摇摇头,与此同时,她看见远处天边泄出的第一线光打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之上,而那座雪山,正是所有灵气“网络”的终端。随着承影向雪山逐渐靠近,两人才发现雪山之大超乎他们的预计,这也说明界妖所积存的力量相当的雄厚。
“这是,”秦暮不太确定,但这座山的特征确实很符合,“火山口?”
“什么意思?”漆无朝的生活经验中还不曾有这个名词。
“我还不太确定,先上去看看。”
漆无朝把斗篷留在秦暮肩上,两人在积雪覆盖的山顶落了脚。秦暮在脚沾地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这种感觉和在大埠村的海湾里很相似,不,现在的感觉强烈太多了,这种威压和花栗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秦暮转头去看漆无朝,和海湾里一无所知、悠然自得的阿七截然不同,漆无朝神情可见的认真凝重:“这只妖,至少已经到达分神境的巅峰。”
在浮世三千,境界层次越高,境界之间的差距就越大。到达分神这个阶段,哪怕是出窍期大圆满,也很难和分神初期的修士对抗。分神境的巅峰啊,以如今秦暮的实力,再来十个她也很难活命。那漆无朝呢?他又是什么水平?
秦暮忍不住分出神识去探他的气海,可是很快就发现根本做不到,在他的丹田处有一道气壁,散发着淡淡的威压,挡住了她的神识。从那霸道的气息来判断,应该是承影的刃气。漆无朝马上察觉了秦暮的小九九,冷冷瞥了她一眼以示警告:“是我把你拖下水,便会尽力护你周全。”
说罢,他手中的承影一挥,便在雪地上掀起漫天雪尘,一道缝隙顺着他劈下的刀痕瞬间裂开,四周瞬间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
“啊!”秦暮感觉到一阵刺痛,大喊大叫着在冰雪已经挥发的地上蹦来蹦去。
是熔岩涌出来的瞬间,把雪全部蒸发了,化作水蒸气灼烧着她。秦暮就像一条虾,皮肤逐渐变得通红,再这样下去就要熟了!来不及多思考,她运气司风,召来一阵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吹散了水蒸气。
做完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她的这副皮囊原本并不是五玄门的弟子,怎么能使用五玄门的灵术呢?要找个借口,她回想起小说里对这个叛徒的来历描述得并不清楚,只交代了秦子衿绿芜界之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夹杂了其他门派的叛徒,给她下了蛊。坏就坏到底吧,这灵术算她偷学的。
秦暮回头暗中观察漆无朝的反应,漆无朝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水蒸气压根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困扰,看向秦暮的眼神里还带点不解,等看清秦暮红扑扑的脸才有些了然。难怪冰鉴说他体魄异常强悍,竟然对一百度的水蒸气毫无反应。秦暮张了张嘴,想好的借口竟说不出口了,尴尬地愣在那里。
漆无朝似笑非笑地先开了口:“子衿还教了你灵术?”
诶?送上门的台阶,秦暮顺着便下:“是啊,这么好的人,我还给她下蛊,我要好好忏悔。”
漆无朝的笑意更深,却不再答话,和她一起退到了山腰。滚滚的熔岩源源不断地涌出,原本一片雪白的冰色天地,变成了漫山遍野的红光。
“这就是你说的……火山口?”
“对,就是会喷这种高温的熔岩。”
漆无朝眯着眼凝望着山顶,突然变了脸色:“来了。”
原本在地表缓缓流动的熔岩,突然凝聚了起来,逐渐展现出人形,朝两人所在的方向蠕来。说是蠕,动作却其实很快,不过一瞬就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眼看着蒸腾的热气逼来,漆无朝竟然还杵着承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秦暮怕再被烫伤,立刻掏出几张从五玄门顺走的施水符,借着召来的霜风,塑了一堵冰墙。灼热的熔岩撞到冰墙上,发出“嗞嗞”的声音,冰墙也变得越来越薄。这时,漆无朝依然没有管她,低着头,用承影往地上戳来戳去。又在玩什么作壁上观的把戏?
“漆无朝,我撑不住了!”秦暮一边喊话,一边增厚冰层,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气海正在隐隐作痛。
漆无朝还算信守承诺,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一跃而起挥刀砍向了那坨熔岩。熔岩瞬间裂开,滚烫的熔岩也四处乱溅,片刻后,一坨熔岩就这样……变成了两坨。
秦暮无奈地扶了扶额,这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