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感觉自己轻得几乎没有重量,飘飘悠悠的,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擢住吸走,彻底失去了意识。
“造孽啊!偷炼这等阴邪的禁术也就罢了,竟还用衿儿的精血造出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如今招来此等邪物,害我衿儿好苦!”迷迷糊糊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先头是飘渺回荡着的,而后越发清晰,仿佛直接钻入了秦暮脑中。
“掌门师兄,你也莫再怪司风了。两年前,衿儿初次外出历练,原本去的不过是最安全的初级试炼林,又有曲清护着周全,没曾想,她竟然去而不返。这些,掌门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当看到她的魂灯呈现了魂灭之态,料想她已遭遇不测,作为父母真真是万念俱灭啊!”说话的妇女似乎已经含泪哽咽,甚是耳熟。
“所以就能私用禁术?”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声如洪钟,颇有气势。
“没错。那招魂术原本凶险,我以为经我改良,定能确保万无一失,让衿儿平安回来。我制造高阶灵器为载体,把招魂阵设在载体上,这样,□□和灵魂便会结合得更牢固。”说话的人叹了口气,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从前最让秦暮安心的声音,如今听了如吞苍蝇,“不曾想,衿儿原还健在,反倒惹上此等邪祟!本来在秘境我就想把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拍碎,要不是那下三滥插手,何至于让衿儿着了道!”
“住嘴!你竟还敢妄言!若不是你偷炼禁术,何至于此!”洪钟般的声音一响起,司风老儿像被施了禁言术一般噤若寒蝉,“罢了,如今多说无益,只是师弟你偷炼禁术的事情切不可传出,以免毁我五玄门之誉。子衿的事我会想办法,定让那邪物彻底魂飞魄散。”
对话结束,片刻后,几人似乎都离开了。
秦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听到这些对话,想睁开眼看看自己身处何处,却不知为何眼皮沉重得很。就这样陷在分不清醒寐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感觉能睁开眼睛。
入目仍是黑漆漆一片,不知所在何处,秦暮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盲人一般往四周挥舞着手臂,可仿佛置身虚空,什么也碰不到。即便如此,她的心境十分平和安宁,冥冥中感觉到,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发出“咔啦”的声响,蹲下来,竟摸到一册竹卷。竹简触碰到她的手,便散发出柔和的幽光,并且自动漂浮起来展开,一瞬间,一片漆黑之中就有了光。
竹简是用一种类似篆书的文字写的,进入浮世三千后,秦暮阅书颇多,已经能够熟练阅读这种文字。她首先看到竹简最左侧有两个较大的字——招魂,就是司风对她使用的那个禁术。
秦暮大致阅读了竹简,发现了上古招魂术和司风的招魂术有一点不同,这种招魂术的载体本应该是活人。
招魂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把载体置于招魂阵上,以被招魂者的魂灯为引,便可招魂。但是要找到适当的载体却相当困难,曾经有无数修士想通过招魂术寻回自己已逝的亲人,但是都因为载体的不合适而神魂自爆。渐渐地,愿意尝试的人也变少了,因此它成为了少有的人们自觉禁封的禁术。
秦暮合上竹简,回忆司风的话,一条清晰地时间线在她的脑海串联起来。这是原著中没有交代的隐藏线,秦子衿到上界闯荡时一度生命垂危,机缘巧合被男主的游魂所救。此时,她的魂灯应该是呈现了魂灭之态,司风误以为她遭遇了不测,思女心切,炼器招魂,把新逝的秦暮招到了浮世三千。等秦子衿平安脱险,司风已经错把秦暮认成了失忆的秦子衿,重新点了魂灯。
兜兜转转,原来秦暮能重获新生还得感谢秦子衿,那么如今替她死一回,也算扯平了。有人想让她知道这些真相,把竹简留给了她。是谁呢?是神秘人?
在这样黑漆漆的空间里,秦暮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混混沌沌地躺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她开始回忆她两次人生,很多早就压在角落里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有时她开始怀疑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存在,或者那都是一场梦,她早就死了,永远被囚禁在冰冷的黑暗中。
她又开始想家,想那个为了给她治病穷得叮当响的家,想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父母。对于幸福和美好,从来不曾拥有的,没有尝过滋味的,顶多是渴望和遗憾,但是拥有过再失去的,却会变成痛苦和绝望。
像是感应到她痛苦一样,漆黑的空间开始有了变化。最开始是一盏灯的出现,灯罩是宇航员摘星的造型,灯泡处刚好是一颗星星,以前秦暮心肺功能差到几乎没有户外活动,每次躺在房间看天花板,就是她的星辰大海。接着,她香香软软的床出现在灯下,枕头旁边甚至还有她的橡皮圈,仿佛才刚刚摘下来,上面有她发黄的头发。曾经房间里的物件,一件件的随她所想出现在眼前,原本虚无的黑暗空间,瞬间变得温馨起来。
秦暮的目光最终聚焦在书桌的合照上,即便她捧起合照,靠得很近,父母的脸还是有些模糊了。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已经开始有些想不起他们的脸,有些细节被浮世三千的日日夜夜消磨掉。回过神时,脸上已经湿透,这是她再也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