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臣民。谅皆色喜。而赫泰独为是屯膏反汗之奏。性与人殊。悖谬已极。不能体朕爱民之心。而反生异议。为国为民者。固如是乎。赫泰、著交部严加议处。寻议、照溺职例革职。得旨、赫泰。著降二级调用。”
嘉妃虽柔声细语,却有着一股豪气干云的侠气。
心里佩服嘉妃这样的长篇圣谕都能背下来,我却连我的册文都记不住。
人饥己饥、人溺己溺或许只是说说,可这普免天下钱银,几千万两银子,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看着皇后笑靥如花、嘉妃爽朗大方、愉妃温婉淑慧,谈笑风生,在这一夫多妻畸形制度下,竟也能如此其乐融融。
皇后性格温婉,统辖的后宫,一向风平浪静,怪不得乾隆敬重皇后,相比天下太平,黎民安康,后宫一隅争斗,实在不足挂齿。
皇后又道:“虽说皇上意在必行,再怎么说一年三千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皇上传旨内阁大臣、户部尚书等议准后再行上奏。讷亲等查阅五十一年康熙爷蠲免钱粮,将各省分作三年全免一周之例。查定各地丁粮额银数目,请将直隶、奉天、江苏、西安(陕西)、甘肃、福建、四川、湖南、云南、贵州等银粮,于十一年全免,浙江、安徽、河南、广东、广西等省银粮于十二年全免,山东、湖北、江西、山西等省银九百粮于十三年免除。耗羡银照旧输纳,留充地方公用。皇上准其议。不久又议定,原来不在蠲免范围内的甘肃番粮草束,福建、台湾之粟米,四川之夷赋,陕西、西宁的马贡,河南官庄义田,广东官租学租,浙江滨海之租谷租银,直隶固安、霸安之旗户屯粮,奉天之米豆,山西之本色兵饷,遇该省届免之年,一律停其输纳。”
嘉妃笑道:“这一议定就又少了几百万两的税银。咱们这位爷,即位之初,就把雍正爷之前的欠银免了一大部分,这些年又是赈银、灾银,再加上今年的普免钱粮,国库里少说也有一万万两白银没了。”
不禁想起乾隆《射虎行》中一句‘泰平久经息兵革,进退号令习军事。’此时与皇后、嘉妃、愉妃相对闲聊的时候,乾隆又在做什么?是‘日未移时肩已倦,还是唐弓夏箭出橐鞬’
以往对乾隆或是爱人,或是亲人,却很少想起他是皇帝。身为一国之主,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黎民苍生,或许历史会蒙尘,但是百姓心中始终有杆秤。
回到永寿宫,解了披风递给春桃挂好,我笑道:“多亏你给我在外衫外披了件薄斗篷,热了解下来,也不失礼。”
我刚坐下,茶杯还没端起来,夏荷进来回禀,嘉妃来了,我急忙起身接出去。
嘉妃一边拿汗巾擦汗,一边笑着说:“今儿早起吃咸了,口渴,想着上你这儿讨口茶喝。”
进了屋,请嘉妃上座,我给她行礼,她起身拉着我笑道:“妹妹若是如此,本宫以后可不敢来了。”
春桃奉茶。我接过茶敬给她,然后在另一侧坐褥上坐下。
嘉妃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笑着道:“早起出门时天凉,这会儿又热了,你说这天穿多也不是,穿少也不是。”
见嘉妃直用汗巾擦汗,就递给她一把扇子,嘉妃接过来扇了扇:“刚刚请安出来,见柏常在在长春宫门外跪着,楚楚动人,实不忍心从她跟前经过,就想着到你这里坐坐。”
我出来时也看到长春宫门外跪着人,还以为是犯错的宫女,没太在意,原来是柏常在,“她犯什么错,被皇后罚跪?”
嘉妃笑道:“哪是皇后罚跪?还不是跟她姐姐早起口角几句,闹到皇后跟前,皇后说了她两句,她心里不受用,赌气跑那儿跪着去了。”
柏常在除了皇后宫里晨昏定醒时见过面儿,其余时候一直没有交集,只记得性情傲慢,不太爱理人。若不是当日乾隆提起怡嫔的妹妹也进了宫,当晚问春桃,我还不知道她跟怡嫔是姐妹,实在没一处相像的,怡嫔娇美、柏常在眉眼总是冷冰冰的。即使碰面请安问礼,也是淡淡的。
怪不得刚刚怡嫔临出门时,似乎有话跟皇后说。
我叹道:“皇上怜惜怡嫔怕她孤单,就把她妹妹接进宫给她做个伴儿?怎么姐妹倒闹起不和来了?虽说她们家眷也在京城,到底隔着一道宫墙。”
嘉妃笑道:“谁说不是呢?皇上好心,常说宫里总共就这十个八个人,他不惦着,谁惦着。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说‘我们万岁爷向来大方,隔两年就给主子们晋位,嫔以上的一抓一大把’。”
每次见到嘉妃,都感觉她很稳重,没想到她说起话来倒风趣。
和她不是很熟,话题自然也就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寻着话茬,兜兜转转竟说了纯贵妃身上,提到了初入宫时。我道:“当时半清醒半迷糊,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记不太清楚,只是从旁人嘴里听了一言半语,皇上那里我又不敢问?宫里的规矩,没有主子指派,身为宫女不敢随意进出,没几日被皇上罚到御花园,就更没机会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