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立刻说:“晚上不去翊坤宫了,你刚刚搬家,朕怕你一时不适应,朕今晚还是留下来陪你。”
与人相处实在太难了,太热情了则让人误会你虚伪,太冷漠人家以为你故做清高,看着满脸笑容的乾隆,心里感慨,宫心计还真不是我能玩的。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团,趁着乾隆心情好,正好借机问问,我笑着道:“那日在太后宫中,与我母家抬旗之事,皇上什么时候不好说,偏在太后跟前提起。以至于把太后惹恼了,还迁怒了旁人。”
乾隆笑了笑:“你知道什么?朕知道皇额娘不喜欢你,所以必须让她驳回你一两件事,方能令她心安。别说你是初入宫的贵人,就是当年给贵妃抬旗,皇额娘心里还不痛快。在朕面前,皇额娘再怎么不待见你,还得顾及朕的面子,所以朕才要把话挑开了,皇额娘是明事理的人,朕喜欢的女人,皇额娘一向拿捏得有分寸。即使当时生气,过后也就好了。朕自大婚以来,与皇后可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些年,皇额娘心里再不痛快,连重话也没对皇后说过。”
原来给我抬旗是假的!让太后驳回也该找些小事,弄这么大动静,都快要把我吓死了。
乾隆又道:“原想着此次提抬旗之事,皇额娘应允最好,若不允,过两年等你封妃了,再次提起,一而再,再而三,隔三差五提一次,烦了,她老人家必然就应允了,没想到你倒一口回绝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鼻子一酸,又感动了。乾隆头微探着:“怎么不亲朕的另一侧脸了。”我身子向床里靠了靠:“外头吴书来探头探脑,想是有事要禀报。”
乾隆眼睛向殿外瞟了瞟:“你眼睛倒尖,他手中举着绿头牌子,想是朕让他去传傅小六,傅小六来了。”他边说边起身,在我脸侧亲了一口:“今晚不用等朕了。”一面说一面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见我仍坐着一动不动,他停住身子:“怎么不送送朕。”
我道:“这是你自己家,出了门就是养心殿了,还用人送?”
乾隆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看来真得把你交给皇后好好学些规矩了,凡皇上驾幸各宫,若无外廷随行之日,本宫居住之内廷等位立迎与本宫门外候,驾回仍送至本宫门外。”清廷的宫规还是真多,想想也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送乾隆回来,永寿宫的太监、宫女齐进殿来给我行礼。
贵人例应官女子四名,太监两名,杂役宫女两名,另外每个宫还配有十个小太监,除此之外,王李两位嬷嬷也被恩准挪进永寿宫。永寿宫顿时热闹起来。
两个太监一个叫云歌,一个叫四喜。四个宫女的名字本来很雅,叫翠诀、风意,汉奴,田归。我不喜欢汉奴的名字,汉人就汉人,何必加个奴字。
我拿着笔伏在桌上,给她们四个改名,要改就都改,俗大家都俗,雅则大家都雅。恰好乾隆下朝,进门就骂我,胡世杰在外面嗓子都喊破了,也不见我去宫门口接驾。
我忙站起身见礼,笑道:“写字太认真了,没听到,还请皇上恕罪。”
乾隆笑着拉着我坐下,问我写什么,我说给四个宫女改名,他问我:“好好的改什么名字?”
我放下笔:“不是我自己取的,记不住,总是张冠李戴。”
乾隆赶着有事要出去,笑了笑:“你的名字也不是自己取的,怎么能记住,不过有时倒忘了自己姓什么。”就来这么一小会儿,还怪我不出去接他,他走了我还得送至宫外,真会折腾人。
乾隆办完事回来的时候,边脱外袍边问我给四个宫女取了什么名字,我摇摇头,说还没想好,他大骂我是蠢材。气得我大笔一挥而就,当我把四个宫女的名字,‘大妞,二妞,三妞,四妞’,(因为杂役宫女有个叫五妞的),呈到乾隆面前的时候,他脸立即变得铁青:“这就是你取的?”我点点头,他把纸扔回来,命我马上重改。
没办法,我绞尽脑汁想出了现在的四个名字,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标准的古代丫环名字。乾隆笑了笑:“取这样的名字就算不错了,也不指望你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结果我四个宫女的名字,在宫里是最俗的,要不是怕乾隆骂我,我多想一会儿,或许能取几个风雅的名字。
原来在宫里当宫女的时候,魏府里人影不见一个,如今刚当了两天贵人,大太太就进宫请安,按理说即便乾隆准许,她不是我生身母亲,没有进宫的资格,是再三央求弘昼把她悄悄带进宫。
我在永寿宫的东配殿接见她,我坐在宝座上,见宫女夏荷引着她进来,她走路的姿势有点摆,脸上带着笑,皱纹爬上了唇角,她穿着一身旗装,画了重妆,年轻时或许美丽的面容,被厚厚的一层粉彩遮盖住了。
进了殿来,急走两步,跪到我面前,忙不迭地磕头:“听说姑娘大喜,立即赶着进宫来道喜。”我示意宫女扶起她,给她看了座,大太太再三推让,勉强告了座。我命春桃上茶,我这个人记不住仇,大太太打我那夜,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现在看见她,虽然还是不喜欢她,但是却早没有恨她的心思的了。
对于魏清泰一家,我没有太深的情分,也没有过多反感,他们的恶语相向,他们的拳脚相加,当时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