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我长吸了一口气,同样是人,何来尊卑贵贱。身上已经湿了,本想换一件,看看外面风雨交加,走这么一趟回来又是一只落汤鸡,换也白换。我打起伞走入雨中,本来方向感就不强,再在风雨中,没走几分钟就迷路了,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像一只无头苍绳在御花园里乱窜着。
正在愁眉不展,迎面走来两个小太监,看见我,前面的一人走过来叫道:“瑶池姐姐。”
我一看是养心殿的胡世杰,忙笑着说:“胡公公,你去哪儿?我正想去养心殿。”
他知道我是路痴,便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万岁爷这会儿不在养心殿,你送瑶池姐姐去咸福宫,她不认路,我去取书。”
这下可遇到救星了,那小太监接过我手里捧着的花盆,领着我向咸福宫走去。走了半个时辰,我的衣服全湿了。进了咸福宫大门,小太监把花盆递给我:“我还有事,就不往前送姐姐了。”我千恩万谢,他笑着走了。
我捧着花盆,问殿外的太监,万岁爷在哪儿,他们说在西暖阁。我又来到西暖阁外,见宫女们正站在廊下观雨,心想乾隆可能休息了,否则她们哪有这么悠闲。我见百荷也站在那儿,便走过去把菊花交给她,说是万岁爷跟王嬷嬷要的。
百荷接过来递给身边的小宫女,又见我全身湿漉漉的,笑着打趣说:“知道的是给我们送花,不知道还以为你刚从水里捞出来,天本来就冷,也不说多穿点,赶紧进屋换一件干的。”
我推辞说:“雨急风大,打伞也不管用,一会儿回去,干的也变湿了,我还得给你洗,不如穿这身回去方便。”四下望了望,又问百荷说:“主子休息了?”
百荷笑着说:“正教三阿哥认字呢,我们在旁边三阿哥分神,就打发我们出来了。”
我一听,她们在旁边乾隆嫌三阿哥分神,我进去三阿哥不是更分神,不用进去,顿时来了精神:“一会儿万岁爷得闲的时候,麻烦姐姐告诉他一声,花送来了。”我叮嘱百荷一定要亲手交给乾隆,请乾隆亲自验货。弄得好像做毒品交易一样。说着就想来个脚底下抹油。
百荷抿嘴笑了笑问我:“衣服真不换了?”
时间就是自由,我赶紧摆手说:“不用了。”没走几步,就听里面传来三阿哥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皇阿玛有旨,宣魏瑶池觐见。”
我只当做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口里还低声念着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还没念上一遍,乾隆懒懒的声音传出来说:“万岁爷的旨意你也敢违抗,好大的胆子。”
我只好停住脚步,转身跑进了屋走到乾隆面前,福了一福:“奴才恭请万岁爷圣安,三阿哥吉祥。”三阿哥冷哼一声,原来冷哼是他们爱新觉罗的家传。
乾隆坐在桌前,还在给三阿哥纠正着笔锋,并不看我说:“怎么到了朕的门口,也不言语一声?”
我站着没动。“奴婢是给万岁爷送花来了。”
乾隆写完几个字,吩咐百荷说:“送三阿哥回去,多带两个人,拿把大伞,别让雨淋着。”目送他们出了门,这才转回身不悦地说:“怎么大半个月,也不想着过来看看朕?”
我笑笑说:“万岁爷说过宫里不许随便串门。”
乾隆冷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他们家传 ,他爱哼就哼,我只当没听见,用手摸着脖子,又听他说:“要不是朕那盆红菊花,还请不动您的大驾。”
我撇着嘴说:“花是万岁爷跟王嬷嬷要的,奴婢自告奋勇顶风冒雨送过来,万岁爷不称赞奴婢两句,奴婢都觉得万岁爷不体恤奴婢,何况还要教训奴婢,宫里每日里都有好东西孝敬万岁爷,万岁爷个个奴才都要召见,岂不累坏了。何况万岁爷教三阿哥功课,奴婢是怕打扰三阿哥。”
“你以为朕真喜欢那盆花?只不过想见见送花的人。朕命王嬷嬷让你把花送到养心殿,知道你不识路,还得搭上胡世杰和高玉在摛藻堂等着给你引路。可惜怎么好好的天,忽然下起雨来了。”
乾隆三番两次骗我,我对他这些话已经没什么感觉,听到这里笑着说:“王嬷嬷受伤了,是奴婢自告奋勇来的,如果万岁爷命奴婢来,嬷嬷怎么不说一声?”
湿衣服穿在身上不太舒服,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喷嚏,声音有点大,乾隆皱起眉头看了我一眼:“打个喷嚏这么大声。也不说遮着点儿,都喷朕脸上了。”
我想捂嘴了,可是手还没到口边喷嚏就出来了。
说我喷嚏声大,他是没听到声更大的。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同学去乡下玩,走在一个很窄的小路上,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我同学那声喷嚏真是如雷贯耳,把骑车的老农怔吓得连人带车栽进沟里,好在那沟不深,老农安全无恙,等他从沟里爬出来,赶紧骑上自行车说:“雷在雨头,得赶紧回家。”。
乾隆吃惊地看着我说:“你穿这身,还抖擞什么?赶紧换一件。”他回头叫宫女说:“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姑娘穿着湿衣服,也没人过问。若是她病了,你们是不是想尝尝板子?”
宫女们忙不迭地进了屋,捧了两件新的衣服出来,我笑着说:“不关她们事,是我不想换的,穿湿衣服降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