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箱子中一通翻找,翻乱了已经整理好的东西。
最终,沐南从箱子底部拿出了一块碎掉的陶片。陶片是土灰色的,表面很粗糙,看上去做工不是很好。
但沐南盯了陶片一秒,然后像是疯了一样,把箱子中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箱子底部静静躺着一对碎掉的陶制小兔子。
沐南把兔子从箱底捡出来,因为动作太着急,碎掉的陶片划破了他的指尖,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被划破的手指很疼,被摔碎的小兔子也很疼。
沐南坐在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他把脸埋进环起的手臂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从没有过这么委屈的时候,就好像他再努力也无法得到认可,无法得到尊重。他珍视的、在意的,在别人眼里永远是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
“很珍贵的东西吗?”成寒蹲在他身前,宽阔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成寒的手掌很温暖,隔着衣服沐南也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他抽搭着说道:“是我自己捏的,放在床头好多年了。”
成寒没说话,只是手掌稍稍用力握住了沐南瘦削的肩膀。
物件的珍贵不在于价值,而在于感情。一对陶土的小兔子不会让沐南挂念,但是一对碎掉的小兔子会。
来来往往的工人对这个蹲在门口哭的大明星十分好奇,但他们不会多嘴,只会在路过时向他投来猎奇的视线。
沐南哭了一阵,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感情的倾斜就像是开闸放水,倒没了就是没了。
他将碎掉的小兔子揣进了衣兜
,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成寒追上问。
“随便走走。”沐南头也不回。
成寒没再拦他,而是向一位搬家工人借了外套,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沐南还保留着一点理智,只是在安保完善的小区里逛了一会儿,然后就静静地回来了。
成寒抄小路赶在他回来之前进了家门,沐南一进门就径直走向二楼的卧室,反正住哪个房间他也并不在意。
房间已经整理好,摆设还是和他自己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卧室内的独立卫生间。他先冲了个澡,试图冲掉一身的疲惫和烦躁。
床上铺着的还是他在家中的被褥,沐南把自己扔到床上,熟悉的味道终于让他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他直接倒头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早上,沐南是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的。他花了十分钟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从此家里就多了一个人,他不再是自己住了。
想到这,沐南的起床气更重了几分。他顶着昨天哭肿了的眼睛和乱糟糟的头发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他本想和成寒说,让他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不要吵。但他站在楼梯上,看到客厅的角落里竟然围着三个人。分别是成寒的经纪人、艾嘉,和家政阿姨。
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撅着屁股,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成寒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听见沐南起床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起来了?”
“这是干什么呢?”沐南揉着眼睛问。
成寒走过去,从人堆中拎出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坨毛绒绒的东西。
他提着笼子走到沐南面前,只见笼子里静静地躺着两只毛团,一只灰色一只白色,毛团都只有巴掌大小,耳朵垂在身体两侧,因为对陌生环境的害怕而缩成一团,留给沐南一对圆润的屁股。
是两只小小的荷兰垂耳兔。
“这是……”
成寒打开笼门,一手一个把它们捧出来,沐南连忙接过来一只。
“补偿你的兔子,别难过了。”
灰色的垂耳兔适时地伸出粉色的小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掌。
沐南:我……好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