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山匪朝着牛车围拢过来,其中为首的那个,被唤作大当家的,看福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遂爆笑出声,“我说怎会有比我还有种的汉子,原来是情非得已。”
福缘虽然没正经上过学堂,但跟着李孟真那么久,也多少学到一些东西,知道“情非得已”不能这么用,他有心替这山匪头目纠正,但又怕这人恼羞成怒,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咔嚓了,于是他憋了又憋,双手使劲勒住套着黄牛的缰绳,做样子给这群山匪看。
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大黄牛,怎么会轻易失控。
那头大当家的话刚落地,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山匪俱都看向福缘哈哈大笑,福缘心说你们只管笑去,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他这车上可是载着连妖怪都敢捉的法宝呢。
那大当家又看了福缘一眼,接着用马鞭指向他,哼笑,“借你十个胆儿!”
福缘点头如捣蒜,“借一百个胆儿也不敢跟大侠作对,烦请大侠救我。”
只听得那大当家爆喝一声“来也”,然后就瞅准时机,自他那匹快速奔跑的马背上一跃而起,瞬息脚尖就踏上了牛背,接着再来一个后仰,福缘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竟稳稳落在同样奔跑中的黄牛背上。
随着一声“吁”自他口中喊出,本来茫然奔跑的大黄牛竟也奇迹般定在原地。
好俊俏的功夫!这一番行云流水的跃马塞翁又把一向慕强的福缘给看愣了,忍不住地就拍手叫好。
那大当家坐在牛背上回头看福缘,眉头皱起,眼中透着诧异的光,搞不懂这人怎么会给欲打劫他们的山匪叫好……
在大当家质疑的视线中,福缘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欠妥,惊喜之情慢慢被惊吓取代,手里的牛鞭也顺势掉在了地上,讷讷地向山匪求饶,“大侠,我们是进京赶考的穷书生呢,身上没带多少银两,您,您高抬贵手别打劫我们呗,自去劫那些坏事做尽的富贵之人去,我,我们还能赞您一声大英雄。”
“咱们兄弟是不是英雄还用得着你们夸赞?”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壮汉看着福缘嗤笑出声,“再说了,你说是穷书生就是了,既然穷,怎不见你们背着箱笼走着去京城,反而架着牛车去,这年月里能买得起牛车的也都是十里八乡的富户吧,这说不定啊,你们这群人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富贵之人呢。”
福缘被怼到哑口无言,早知莽匪也这么会思辨,他打一开始就该装哑巴的,正想着,忽然感觉到背后的凉棚里有人想掀帘出来,福缘就小心翼翼地移过去,用身体挡住那扇帘子,悄悄地对身后之人说“莫急,等我再给山匪大哥们好好说说”。
大当家耳利,听见福缘悄声嘱咐车内之人的声音后,就伸手把福缘扒拉到一边,自己掀帘子去瞧。
想出来看热闹,不对,想出来替福缘解围的当然是咱们热衷于替天行道的胡菁菁了。
她探头的瞬间和这土匪的大当家对了个正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她正想绽放一个笑脸给这山匪看,却一不小心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臭妖气熏了个绝倒。
每种妖怪都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妖气,有的香甜,有的腥臭,有的如潺潺清泉,有的如傲雪冰霜,世上的妖怪万千种,那妖气就也有万千种,但这妖气,一般凡人是闻不见的,只有他们妖怪们自己才能闻到。
胡菁菁自己身上的妖气不算好闻,眼前这位身上的妖气比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瞬间就捂着鼻子后退回凉棚内,挥手让这大当家躲远点,“好膻的慌,你出门怎么不…不涂抹点香粉遮盖一二呢。”
如若妖怪们不喜欢他们自身的妖气味道时,就会找道行高深的妖怪去买可以用来改变妖气味道的香粉或者香丸,胡菁菁虽然道行不深,但胜在医术不低,她自己是会用百年花草的精髓制作这类香粉或者香丸的,因此她虽然出身于淤泥之中,但一直都是香香的。
她嫌弃眼前这位老妖怪,真的好没道德,身上的膻腥之味简直能随风飘出去五里地。
谁知那大当家竟斜睨她一眼,好似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涂抹香粉?!你这人真是怪哉,你见哪个大男人出门时会涂脂抹粉的?”
“但你身上也太臭了呀,我都要被你熏死了,你真的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吗?”
“我身上哪里臭了,昨日刚和兄弟们下河洗了澡,怎么会臭,”那大当家说着还抬起胳膊凑到鼻子底下闻了又闻,最终得出胡菁菁找茬的结论,“你这小白脸,自己像个娘们儿一样做派,就想让所有男人都学你不成?简直是岂有此理。”
此时其他山匪也跟着附和“我们大当家一点都不臭”,“莫不是你鼻子有问题”,“休得胡言”,“你快住嘴”……喊叫声吵得胡菁菁头疼。
就连福缘都跃跃欲试靠近那大当家去闻,回过头来对着胡菁菁摇了摇头,“胡姑娘,这人身上并无异味啊?”
胡菁菁有苦说不出,略一思忖,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粒香丸来递给那大当家,嘱咐他赶紧服下,她是一刻钟也忍不下去了。
但那大当家竟像压根不认识这香丸似的,抬手就把胡菁菁手里的香丸打掉了,还怒气冲冲地指着胡菁菁说,“原来你说这些竟是诓骗我服毒,好歹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