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成了一件替天行道的大好事,接下来的行程里胡菁菁一直都很兴奋,坐在牛车前板上甩着脚看沿途风光,好不惬意。
三尾狐狸精说让他们妖怪少管人间事,人间自有律法管束那些德行有亏的人,但事实证明,人间虽有律法,但总有庇护不到的地方,她可不忍心看那些弱小的凡人继续受苦,人生短短数十载,自当及时行乐嘛,因此她就是要掺合人间事。
她做的可都是积累功德的大好事,才不信上天会降下雷劫惩罚她,如真会惩罚,那就等降了雷劫再说吧。
福缘此时正甩着牛鞭偷瞧胡菁菁。
他现在还在生胡菁菁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的气,因此即使特别想和胡菁菁说话,他也憋着,就等胡菁菁主动来找他,这样他才好提要求。
胡菁菁可猜不透福缘小仆从的别扭心思,她自顾自乐了半天后才发现福缘一直没出声,就好奇地去看他,见他一副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中了暑气,焦急地转身去撩凉棚的帘子,问端坐在里面的李孟真要避暑药丸。
李孟真疑惑看她,“你不是闻不得这味道?”
“不是我用,我看福缘没甚精神,担心他中了暑气,要来给他用。”
“原是这样。”李孟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避暑药丸递给胡菁菁。
胡菁菁接过去后连瓶带药丸一起交到福缘手里,嘱咐他赶紧吃一颗。
福缘的满腔怨气就在这一瓶药丸握在手心里的那一刻散了个干净,这胡姑娘,真真让人气不起来呢!但他还是嘟着嘴,愤愤不平地对胡菁菁说,“胡姑娘,下次你莫要提我领口。”
胡菁菁看了福缘一眼,点着头说,“好啊,但是再遇到危险时,我不提你的领口提哪儿呢,腰带?”
“哪儿也别提,我有自保能力,遇到危险时我自己会跑,而且,而且,我觉得我也能保护你。”虽然这话说着心虚,但福缘还是觉得当未知的危险来临时,他是真的可以保护胡菁菁。
一向散漫惯了的胡菁菁听完福缘小仆从的话后,心中似有暖流淌过,四肢百骸都跟着舒畅开来,她忍不住对着福缘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信你。”
福缘的脸忽地就红了,他快速撤开视线,嗯了一声,然后又说,“谢谢胡姑娘。”
胡菁菁正待要说不客气,凉棚的帘子自内掀开,露出张生那张无甚表情的脸来,他先是瞧了一眼福缘赶车的背影,又将视线转向胡菁菁,对她说,“你且进来,我和遥善兄有话要说。”
胡菁菁答应了一声,猫着腰钻进了凉棚内。
张生和李孟真相对而坐,胡菁菁左右看了一圈,选择坐在张生旁边,和李孟真面对面。
张生总爱臭着一张脸,她不爱看,还是李孟真好,天生一张笑脸,光看着就心情愉悦。
李孟真把折扇在手心里敲,眼睛盯着鞋面似是斟酌话语,连着敲了三五下后,才把视线转向胡菁菁,“胡姑娘,今日莽撞了。”
胡菁菁本以为这俩人招她进来是要夸她,没想到竟是当面斥责她,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于是生气地皱着眉问李孟真为何这样说。
李孟真说,“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弱女子,又是在完全陌生之地,先不说断不断的了,万一村民群起攻之,你又能奈何?和他们对打吗?你可知双拳难敌四手。”
“不是还有你们吗?方才福缘还说他能护我周全呢。”胡菁菁反驳。
李孟真摇了摇头,“且不说我和隐机兄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果没有我们呢?你当如何?”
胡菁菁看着李孟真,一字一句地说,“还能如何,当然是继续这么做,讲道理的人多着呢,杨家二郎就是做错了,因此我敢断定不会有任何一个村民袒护他。”
“这次没有村民袒护他,不代表下次也没有,很多村子离群索居,村子里的人自成派系,无论对错与否,是决不允许外来人欺辱他们自己人的。”
“即使那人做错了也不行?”
李孟真肯定道,“对,即使做错,他们自己人说得打得,但你不行,福缘不行,我和隐机兄也不行。”
胡菁菁不理解,“就没人管得了他们?”
李孟真沉默不语。
应该能有人管得了他们,但决计不会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人,至少目前不是,这话,他和张生都懂,但却不想说与胡菁菁听。
胡菁菁自然心里难受,赌气道,“那我就做那个可以管得了他们的人,我有功夫,不怕他们一起上。”
李孟真看着她叹气,好似感慨她的冥顽不灵。
话不投机半句多,胡菁菁不再看李孟真,转而看向坐在身侧的张生,问他,“你也同遥善兄一样想?不看,不听,不说?”
张生闻言扭头与胡菁菁对视,眼珠漆黑如墨,但却无水无波。
胡菁菁皱眉,“你说话呀,干嘛做哑巴!”
她竟看不懂他,张生无奈张口道,“自去做你想做的。”
胡菁菁先是心生欢喜,转眼间这欢喜就转为酸涩,不知怎么地就想哭,她极力忍耐住,对着张生祭出一张笑脸来,“机兄,你真好。”
张生看她一眼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