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闭上眼,白天说过的话就像放录音一样在安且宁耳边响起,她把脸埋进双手,心虚得不行,天快亮时才睡下。
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林讯卡着点把她叫醒。而她睁眼看了他一秒,又被强烈的生理反应控制住,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现在是11点15分,前两次收到取件码是在三分钟后,今天也应该是这样。”
“你确定现在不起床吗?”
这话触及了某根神经。安且宁一咕溜坐起来,踩着拖鞋东倒西歪地进了卫生间。
11点18分整,她准时出现在客厅。
短信界面被调出,上一条取件码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消失,安且宁等了又等,等到数字9出现在屏幕左上角,也没等到新消息发来。
“今天没有新的取件码。”她脑袋瓜还有些不清醒,混乱地梳理着逻辑,“我们在617一周目把睡裤送给了老璩,所以在617二周目收到了第二条取件码。又因为我们那一天没能取件,所以时间来到了618一周目。”
“拨浪鼓没被送出去,任务失败了,紧接着,618二周目也就是今天,我们没有收到第三条取件码。”
“只有两种结果。”林讯说,“一是我们脱离了奇怪的现象,时空束缚随之彻底结束。二是今天的任务还是送那个拨浪鼓。”
第一种结果很快得到验证。
枇杷树前的结界仍然存在。
而等他们走进菜狗驿站,安且宁一眼看见了离大门不远的二十八号货架上放着的纸盒。
拨浪鼓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看来是第二种结果。
她没有立刻把包裹出库,而是凭记忆拨出去一个电话。
紧张的心情持续了十几秒,一道温润内敛的男声传了过来:“喂?你是谁?”
安且宁瞬间变了脸色。
黄毛也换电话号码了?
但下一刻她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语调变了,声音还是黄毛的。
她不知道黄毛的名字,干脆开门见山道:“你认识几个孙浩?”
黄毛愣了愣,慢慢吐出一个字:“啊?”
“除了一个出门需要挂防走失牌子的智力障碍患者,辉祥公寓1栋203还有谁叫孙浩?2021年6月28号死掉的是哪个孙浩?”
安且宁听见一声轻微的咽口水声:“你,你是警察吗?”
想到黄毛之前的乖张举动,安且宁认下了这个身份:“是的,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哦,哦,好的。”黄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认识两个叫孙浩的,一个是你说的智障,他住在辉祥公寓1栋203,我们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通话外放,安且宁和林讯闻言都挂下了嘴角。
你好意思说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黄毛继续交代:“他确实是21年夏天死的,不过我不记得具体是哪天了,只记得那天早上我从南州回青余,刚到家没多久就听说他出事了。”
黄毛说的话半真半假,可安且宁相信关于案情的部分他没有撒谎,毕竟有她现在的身份压制。
“那另一个孙浩是谁?”
黄毛说:“另一个是他亲哥哥,和他同名但不同字,叫孙昊,日天昊。”
“智障孙浩本来是叫孙豪的。但他父母是外地人,说话有口音,登记户口的人就听岔了,把豪气的豪听成了浩气的浩。”
“哥哥孙昊年初把房子卖给了一位女士?”
“对,就过年之前的事。”黄毛了然地问,“您是来调查房屋漏水的吗?”
安且宁忽略了他的问题:“何佳慧和孙志杰是谁的妻子孩子?”
黄毛老实说:“哥哥的。”
破案了。
安且宁摆口型对林讯说。
“最后几个问题,孙浩是怎么死的,在哪死的,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来?”
黄毛一一回答:“听说他为了救人跳原坊河里了,结果自己没上来。”
“至于消息嘛,一个傻子死了能引起多大关注?”
自助出库机距离服务台不远,老板朝这喊了一嗓子:“哎,小姑娘小伙子,你们要取件赶紧取啊,别磨蹭,我马上要关门了。”
安且宁狐疑道:“怎么又关门?”
老板答:“家里有点事。”
“你就不能多雇个人吗?没事儿就关门,多影响别人啊。”安且宁忿忿地说。
要不是他17号提早关门,他们也不至于没取到包裹。
“嗐你这姑娘,多雇个人你给他发工资?”老板拿起红锁,“扫个码的事,你俩怎么这么磨叽呢。”
“——出库成功。”
在老板看傻子似的目光里,安且宁拉着林讯跑出了后门,随后立即被黑暗包裹。
依然购买了早上七点发车的G9876次高铁,依然没有被分到相邻的座位,第八车厢14F座依然坐着黄毛。
这次他没有戴有线耳机玩手机,而是垂着眼睛发呆,一副乖巧腼腆的样子,让那头金灿灿的黄毛都不显得非主流了。
看见安且宁坐在他身边,他把腿朝里边靠了靠,和她隔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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