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吴驹应邀参加了廷尉焦樵举办的一场聚会。 这是一场以秦法家成员为主的聚会,说是聚会,其实更像是一种茶话会或是沙龙的形式,气氛不会那么严肃,一般是大家一起喝喝茶酒,坐而论道,所谈论的以政事为主,旨在交流思想,解决难题。 而与会成员的也并无具体限制,更不一定只能是秦法家,比如吴驹和李斯这两个被焦樵特意邀请来的人。 一个医家魁首,一个儒家弟子,偏偏对法家思想都有着深刻理解。 纯纯二五仔。 这次聚会是上个星期在茅焦的升职宴外加乔迁宴上,李斯传达给他的,时间最终定在了今日,地点则是焦樵的府邸。 …… 数位法家学者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朝政。 焦樵和李斯等人也时不时的插两嘴。 唯有吴驹则在一旁默默吃着茶点,喝着茶水,虽然随意,在场的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不是不懂,只是单纯的保持着一种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状态。 倘若有人说他不懂,那其他的法家学者可是要怒喷一顿,让那人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开玩笑,堂堂吴驹,会不懂法家学术? 知不知道著作权法、商标法、专利法,以及之前的食品安全法等等都是谁倡议并制定的?(指指点点.jpg) 连廷尉焦樵都赞誉有加,懂不懂这是什么含金量啊! 也因此,吴驹这副作态反而被不少人看作云淡风轻,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甚至是一些法家新人的崇拜的目光。 当然。 他们的内心活动要是让吴驹本人知道,那他可真是要叫冤了! 与世无争,云淡风轻? 我没有啊! 法家大佬? 跟我有啥关系? 吴驹只想尽可能当个小透明。 毕竟他现在的法家大佬人设和他本人的水平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要是他在这么多秦法家成员面前塌房,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对于这种聚会,吴驹的态度一向是痛并快乐着。 一方面他迫切的希望和法家的人接触,以实现自己统一诸子百家的大业。 另一方面,他又很担心自己露怯。 所以在这方面他选择了进退有度的策略,平常努力降低存在感,避其锋芒,倘若有人请教,他就借口推辞,或是祸水东引给工具人李斯,实在推脱不了,那就装模作样的答一番。 当然,只是游而不击那是不够的,倘若遇到了有想法的问题,那也要积极的人前显圣才是。 这种策略在以往的数次聚会中取得了重大成果,吴驹希望以后能继续保持。 就像现在,一众秦法家正在讨论最近的朝政大事,焦樵和李斯也时不时的插两嘴,有人问他,他便笑着摆摆手:“我不太了解这方面,还是你们说吧。” 他们首选谈的大多是一些三川郡的问题——这次吕不韦从三川往返,带回来不少棘手的问题,在昨天的朝会上没能讨论出个名头,正好这次聚会临时有了不少跟随吕不韦前往三川郡又随他返回的人,所以今天众人又拿出来聊一聊。 “哟,都到了啊。”祁农也来了,乐呵呵的冲大家拱手作揖。 “就差你了。”焦樵微笑。 祁农坐下,倒了杯茶,说道:“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茶饮尽,祁农深深叹了口气。 焦樵挑眉:“祁卿似乎有些烦恼?” 祁农摆了摆手,似是感慨似是对焦樵抱怨道:“别提了,最近是越来越得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此言一出,许多人看来,问道:“祁卿这是怎么了?” 祁农摊手:“国库!” 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 害。 国库没钱嘛,多正常的事情。 哪个国家不是这样的。 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也! 如果哪一天宣布国库充裕,不缺钱了,那大家反而要怀疑是不是祁农带着他的都内部做假账了。(注1) 祁农的话引起了吴驹的注意,他问:“国库紧张?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还一片大好吗?大王从盐和布匹两门生意赚的钱可不少啊。” 祁农摇摇头:“此一时非彼一时,况且形势一片大好那也要看和谁比。” 吴驹稍稍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祁农的意思。 今年年初秦国刚经过三川之战和一场疫病的肆虐。 武器,粮草,伤亡,抚恤,药材,灾民,哪样不烧钱? 那时国库空虚,自然是最差的时候。 后来秦国拿下了韩魏的各项赔偿,又尽入整个东周国的土地人口财富,回了一大波血,随后子楚跟着吴驹做生意,贩盐、布匹、猪肉,狠狠的氪了一波金。 在当时看来,当然算是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光是军队的冬衣就是足够让人头疼的事情,到现在我还没头绪呢!” 祁农叹道:“没有什么比打仗更烧钱了。”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要不增加赋税?”有人提议。 “不妥不妥。”他人反驳。 祁农将这件事说出来,显然也有集思广益的想法,但连说了几项都被其摇头拒绝。 忽的,有人将目光投向吴驹:“吴卿您也说两句吧?” “是啊,吴卿可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众人眼睛一亮。 整个咸阳谁不知道吴驹乃巨富也。 甚至前不久出现了一种论调,认为吴驹的资产已经超过了现任秦国首富吕不韦。 这并非空穴来风,有人进行了周密的计算,对吴驹旗下各大产业的营收进行了大概的统计,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