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刚刚等她多喊几声再睁眼好了,也不知她有没有起疑。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油灯“啪”地一声熄灭了,房间内昏暗一片。
姚枝雪轻呼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戎秋起身拨了下灯芯,明亮的火光重新寖满房间。
他低头看她,“怕黑?”
姚枝雪松手,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她沉默许久,“是有一点。”
她怕黑,也怕狭小的空间,所以睡拔步床的时候她不敢放下床帐,睡觉时也总是留着一盏灯。
更准确的说,她是怕前世那个困死她的棺材。
她那时还未气绝,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拍,厚重的棺材板隔绝了一切声音,她看不见一丝光亮。
那时的绝望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让她遍体生寒,她看着戎秋,猛地伸手抱住他。
有戎秋在,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抱得很紧,身子软软地贴着他,让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甚至能看见藏她耳后的一颗小红痣。
也许是这个位置过于隐私,竟让他有一种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感觉。
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紧。
“怎么了?我再去点几盏灯?”
“不用。”
许久,姚枝雪松开他,她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装满了天上的星星。
“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你能来救我,我好开心。”
“咳,这没什么。”
再说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也犯不着进这个书院。
她没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看着他,眼里像是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戎秋莫名脸越来越热,连耳朵也通红一片。
他不敢再看她眼睛,语调急促。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说完仓皇离开,出去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惹得他低低骂了一声。
他这么一闹,到让姚枝雪心情好了许多。
她笑了一会,并未接着入睡,而是靠着床头翻看书。
亥时正,陶青准时回了寝舍。
仅一个对视,陶青就知道她已经知晓一切。
“怎么不睡?”他从容不迫地将书放好,笑容温和,“在等我?”
姚枝雪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的武考过了吗?”
陶青道:“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余下人的武考挪到了明天。”
姚枝雪闻言点点头,“那你可要好好考,不然我这罪是白受了。”
陶青沉默片刻,“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姚枝雪语气没什么变化,“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了吗,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留在这里。”
陶青频频出现在己字堂周围她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今天她才明白。
怪不得他屡次出言挑衅刘添福,他是想逼刘添福出手,而后将祸端引到她身上,最后借由戎秋的手将刘添福彻底赶出学院。
难怪哥哥说作画之人已经有了破局之法,原来这破局之法就是她啊。
陶青有些意外,“你竟还记得……”
他长叹一声,“只怕戎世子不会善罢甘休。”
姚枝雪听他这么说,笑了一声,“你如果怕,就不会这么做了。”
陶青也跟着笑,“你如今倒是懂我。”
什么腼腆怯懦,都是他的伪装而已。
“所以你是想让我为你遮掩?说说吧,你的条件。”
陶青敛了笑意,缓慢道:“我并没有什么条件。”
姚枝雪:“……”
灯光下,他依旧是那副瘦弱的样子,他盯着姚枝雪,撩开衣袍,慢慢跪在她面前。
陶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赵夫子眼中,他聪慧勤奋;在哥哥眼中,他隐忍坚韧;在安维均眼中,他性情坚定……
可姚枝雪也明白,他同样自尊自傲,数次拒绝过她的好意。
这样的人,现在却跪在她面前。
他道:“少加孤露,寄养在亲戚家中,稍有不顺便是□□打骂,幸得恩师另眼相待,助我离家。功名未就,我愧对恩师。”
他弯腰低头,将额头贴在地面上。
“求你,给我一个继续留在书院的机会。”
姚枝雪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忙从床上下来,想把他扶起来。
她气急败坏道:“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搞得她像什么恶人一样。
难道被人算计了还不允许她生一下气吗?
“你先起来。”
陶青站起身,沉默地看着她。
“如果那个刘添福给你下毒怎么办,难道你会把带毒的东西给我?”
“不会,刘添福虽为非作歹,却胆小如鼠,这个档口,他只敢设计一场意外。”
……他对刘添福倒是十分了解。
姚枝雪又问:“你之前说的那位恩师,是怎么助你离家的?”
陶青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恩师德高望重,收我为关门弟子,将我带在身侧,亲戚不敢上门讨要。”
姚枝雪听后眼睛亮了亮,斟酌片刻,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