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他们御马与平射的夫子姓李,是院长特意请来的,年纪不大,三十多岁。
据说他上过战场,身上是有着军功的,后来受了伤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
李夫子话很少,眼风一扫,让人腿都发软。
惊蛰一过,春风送暖,杨柳发新芽。
姚枝雪已经上了快半个月的御马和平射,仍旧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分到的马太高,光是上马她就要费好大的力气,遑论御马奔跑自如。
至于平射……
她射出的箭飞到半路便落在了地上。
连安维均的眼神都变得有一丝微妙。
他捡起姚枝雪的箭走到她身边,“小姚啊,学院就算再怎么给你放水,你的箭也要射在靶子上才行啊。”
姚枝雪难得有几分窘迫,心里祈祷着这节课快快过去。
与她这边低迷的气氛相比,戎秋那边倒是欢呼声不断。
“世子殿下又中了,十环!”
姚枝雪:“……”
课后像往常一样被李夫子留下加练。
李夫子加练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围着骑马场跑步。
在李夫子看来,跑步是加强身体素质最简单的方式。
身体素质上来,做起事才会得心应手。
姚枝雪跑了一圈,速度便降了下来。
她总觉得这半个月跑的步比这辈子走的路还要多。
她才放松了不到半刻钟,李夫子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李夫子。”她行了个礼,心下惴惴。
不是她有意要偷懒,但她真的跑不动了。
与想象中的责备不同。
李夫子扫了她一眼,道:“你应该知道,赵夫子很看好你。”
姚枝雪低着头,乖乖听训。
李夫子双手背在身后,“赵夫子曾拜托我,希望我对你多加关照,务必让你将小考应付过去。”
姚枝雪攥着衣袍的手一顿。
赵夫子对她一直很好,没想到竟还为了她特意拜托别人。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自认对你颇为费心,只是你依旧不见进步,如今看来,这场小考,只有我与赵夫子上了心,而你本人,似乎根本不在乎。”
姚枝雪的基础是很差,可在李夫子看来,基础再差也没关系,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的态度。
李夫子分明没说什么重话,姚枝雪却觉得羞愧难堪。
她确实没有认真准备,而且说到底,她来到书院,完全是为了戎秋一个人,如果去了甲字堂,反倒离戎秋更远了。
这与她的初衷相悖。
“赵夫子说你敏而好学,为人上进,定也想着能去甲堂进修,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日后不必加练了。”
李夫子说完后拂袖离开。
一直躲在一旁看着的安维均等李夫子走远后才过来,他性子懒散,在家又养尊处优惯了,自然也被分到了体能较差的那一堆里。
“小姚,你没事吧?李夫子说什么了?”
姚枝雪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她被李夫子这几句话说得脸上像是有火在烧一样,眼眶都有点泛红,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安维均并没有发现。
“李夫子说,我不用加练了。”
“啊?”安维均拉长了音,满是羡慕,“这也太好了吧,我才跑了两圈。”
接下来还要再跑三圈!
他絮絮叨叨,“早知道这个骑马场会用来让我们跑步,我说什么也要求我爹少捐点,累死我了……”
姚枝雪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诶?那不是陶青吗?”
远处那人粗衣麻布,身子瘦得像是能被风吹走一样,手里还拿着书,时不时低头看几眼。
正是陶青。
安维均招了招手。
入春之后,陶青手上的冻疮好了不少,抄书作画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日子总算不那么难捱。
他情况特殊,赵夫子还特意为他向院长申请了补贴,这才让他的吃食从粗饼变成了一菜一汤。
闲暇时刻,他甚至还会帮着姚枝雪一同辅导安维均,几人倒是熟悉了不少。
陶青才跑了一会,喘着气停在了二人身边。
安维均连忙用扇子给他扇了扇风,“陶兄,你怎么也在这跑步,也是李夫子让的?”
其实陶青与姚枝雪年纪相仿,不过陶青长得更高些,人也更沉稳,姚枝雪则安静乖巧,让人忍不住对她多加照顾。
陶青压下他的手腕,神情严肃,“是我自己来的,赵夫子和我说若是御马和平射的成绩太差,会从甲字堂分出来。我向李夫子请教了,李夫子让我先跑两圈热热身。”
他平日里吃的不好,前些日子又坠湖,身子亏空得厉害,李夫子也是为了他好。
他随便用袖口擦了下汗,“你们慢慢聊,我先继续了。”
说完,他渐渐跑远,安维均望着他的背影咂舌。
“陶青还真是……”
“真是什么?”她问。
安维均想了想,“我也说不好,总之他和我们都不一样,他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