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倒时差,但她这一觉睡得格外久,孟宴臣做好晚饭之后,她似乎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孟宴臣实在担心,还是轻轻晃醒她。
颜慈这才清醒,还没来得及抱住他的脖子,耳朵深处——甚至可以说是大脑的位置——就传出尖锐的刺痛,迫使她不得不收回手,倏地揪住了他的领口。
他没设防,被她这么一扯,人就半跪在了床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孟宴臣从不在接吻时睁眼,所以像这样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头一回,顷刻间呼吸节奏都乱了,下意识揪紧她的枕头:“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虽然还在疼,但她确实想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稍微仰起头,舌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下巴:“有点饿。”
仅这一个动作,孟宴臣的理智就下线了,几乎瞬间把她的手按在枕头上,随后重重地吻她。
......
结束时,晚饭的点早就过了,孟宴臣抱着她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将她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他家没有颜慈的衣服,所以她暂时穿着他的睡袍。
但颜慈的骨架比他的小太多,睡袍本就宽大且柔软,她换上之后,稍一动作都会带着整个袖子滑到肘弯。起初她还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挽起来,但次数多了还是有些烦躁。
孟宴臣看在眼里,还是笑着去拿了自己的袖箍来,给她轻轻绑好。
暗色的睡袍配上酒红色的绸制袖箍,袖子下便是细长但肌肉线条十分清晰的胳膊,难免让他心动。
颜慈并不意外于他又开始边吃饭边看pad以检查那些优先级较高的工作邮件,想着自己的存在或许还会影响他工作,全程无声地迅速吃完晚饭,还顺便把自己的碗筷和桌上的空盘送进洗碗机。
她转身出来时,孟宴臣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从忙碌的工作中转移注意力:“要回去吗?”
“虽然有种爽完就跑的渣女感,但是呢……”颜慈笑着上前来,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也得和好久不见的Helena联络联络感情,孟董不会这么小气吧?”
孟宴臣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扬起嘴角:“感谢颜慈女士的正向反馈,下次继续努力。你刚刚在浴室承诺过的,我也可以通过监控看看Helena。”
“我还说看一次两千块,我和Helena同时出镜四千。”
新的邮件发来,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工作状态,但还是送她到电梯口,忍不住亲亲她的鼻尖:“成交。”
孟宴臣忙完已经将近凌晨,准备睡觉时才发现手机在振动,原以为是APP推送或者有新邮件来,但察觉振动一直没停,他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条来自颜慈家智能监控的预警信息,分别发布自一分钟前和三十秒前。
颜慈买的摄像头和她妈妈在疗养院用的那款是同一个品牌的,两款都能检测分析画面内容并发出预警信息,比如她妈妈之前在病房里癫痫复发,医护人员通过监控预警及时得知,随后赶到并成功阻止她不受控制地拿尖锐物品扎自己。
但她妈妈那款已经是迭代之前的款式了,摄像头的转动模式不那么灵敏。颜慈买这个摄像头是为了能实时看到Helena的情况,鉴于Helena是个能拆家的小坏蛋,她得时不时就看一眼这家伙。
孟宴臣以为是Helena又在夜里上蹿下跳拆家才被摄像头检测到,然而一打开监控实时画面,人就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冲了出去。
颜慈醒来时,周围满是浓郁的消毒水味。虽然已经天亮,但室内的窗帘紧紧拉着,屋内的白炽灯开了一半不到,只维持着勉强的光亮。
她稍微扭头,注意到坐在小桌边办公的孟宴臣,原本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动弹不得。
孟宴臣察觉她的动静,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过去,给她重新掖好被角,给病床升起些高度,这才面无表情地在床边坐下。
颜慈此时浑身上下都疼,也根本没力气摆出表情,只是这么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你亲口说过,只是神经问题,还不止一次。”
“神经瘤也是神经问题,这没错吧?”
“除此之外呢?”
她沉默了。
“我昨天还在浴室问你,那个伤疤是怎么来的,你说是小时候摔的。但事实是,你身体里有一段琴弦,而因为这根琴弦产生的病变,几乎遍布你的左侧腹腔。”孟宴臣的表情已经冷得像冰。“你已经察觉不到痛了吗?还是说,你在替谁隐瞒什么?一个曾经享誉世界的小提琴教授,因为癫痫,差点失手扼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说出去,不仅仅对教授本人有巨大影响,或许还会牵连到你的整个家庭,对吗?”
颜慈别过脑袋,下意识揪紧被子。
“颜慈,如果我没察觉到监控预警,如果我去迟了,如果……”
他说不下去了。
昨天送她来急诊,随后就挨了当头一棒。
120的鸣笛声让他一次次耳鸣,而医生对着片子给他分析的字字句句更是让他窒息。
这是他人生头一回尝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