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待她许久,却没见她有任何动作,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间地下室建在地下数十丈之深,阶梯蜿蜒数里,赵青川和谢涟两人在黑暗里一前一后行走数久,突然看到前方一间石室。
乍见石室,谢涟立马把赵青川掩在了身后,转头悄声对她道,“这是座古墓,你稍后定要跟紧我。”
却听墓室里有个声音传来,“阿浔,我已依你言囚起了自己,你还要做什么?”
听到里面的人话语,赵青川和谢涟互相对望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赵青川看了墓室一会,她忽然推开身前的谢涟便往墓室前走。
谢涟见她如此,立马拉了她的衣角,用嘴巴无声的与她道“你想干什么?”
赵青川笑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什么意思?”谢涟望着一脸疑惑。
她不望他,只紧紧盯着墓室,似要透过厚厚的石门,看到里面的人。“天府古董斋胡宝珠拜见金悦阁郎主。”
谢涟听她这么一说,陡然蹙起了眉。他用眼神问她,你怎么知道他是金悦阁的郎主的。
她指了指鼻子,谢涟会意轻轻一嗅,果闻到一阵清雅梅香。
她这一提醒,倒让谢涟想到一则传闻来,据说金悦阁的郎主每次出门都戴着面具,所以谁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但凡是接近过他的人,却都对他极为记忆深刻,因他身上用的香极为奇特,似墨又似梅。且这种香,极为不好模仿,曾有当世香道高手想仿出此香,耗费数年却都未成功。
谢涟曾于一位制香大师处闻过此香的仿香,味道与此地的香的确略有相似,却又远远不及。
里面的人似是久未与人讲话,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息道“这个称呼,我也是很久没听见了。”
他顿了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金悦阁阁主的?”
“熏香。”她朗声回道,“江湖传言,阁主虽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却身带冷香,此香制法特别,无人能仿。”
里面的人似乎在思考她的话的真假,稍隅他缓缓张了口,“你又为何要来此处?”
“天府古董斋胡禄是家父,家父此次故意设计让我前来,是特意为了救郎主出来,同时也是为了问郎主要一样东西。 ”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里面的人缓缓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金悦阁也早已不是由我打理,你要的东西,请恕我无能也无力。”
“郎主难道不想出来吗?”赵青川问他。“像郎主这样胸有丘壑的人,怎能被这样的地方关住呢?”
“我不需要你们来救,你们走吧。”
赵青川不甘心还想再劝道,谢涟却摇摇头,拦住了她。
他朝着墓门朗道“那道机关,只防外面的人进到里面,却并不防里面的人到外面。”
“那外面的竹屋我也检查过了,并无任何阻拦人外出的机关,我想郎主应是自愿囚禁于此的吧。”
这次里面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赵青川以为他再不会开口了。
他缓缓开口道“我曾答应了一个人不再出这件竹舍,所以你们不用再劝了。”
赵青川见他并不愿再与他们交流,忙于他道,“郎主不想知道你的旧部怎么样了吗?”
“还有一个叫朵朵的侍女,不知道郎主还记不记得她?”
里面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似是迷惘了一会,“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但是他们记得你。”赵青川扶着石门,垂下眼睑,“而那个叫朵朵的侍女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交换,也要我救你出去。”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们走吧,你想知道的,我不会说,我也不会走。”
赵青川看了墓室一会,第一次觉得这般无能为力。
只从寥寥几句话,她便已经知道此人不禁聪明绝顶,而且内心坚定,对于这样的人,不是任何言语能够说服的。
谢涟看出了她的沮丧,他走了她的身边,拿肩膀碰了下她。
她抬头望着他,谢涟展眉露出温润如许的笑意,那温柔的神情仿佛一根红烛,在瞬间点燃了赵青川低沉的心情。
她重新面对着墓室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她便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墓室里的人叫她,“赵大人,那个叫朵朵的侍女,她还好吗?”
赵青川站立了一会,暗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的在她脸上印出一片阴影,“她很好。”她听到自己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
此时天色已晚,位置又不明,两人现在出去的话,过于危险,所以两人决定在别院里随意找了间废弃的园子先渡过今晚。
赵青川坐在地上静静思考着今天遇到人和事。
忽然,一道闪电劈向天空,仿佛要把大地都要分成两半似的,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从天空传来,犹如鼓声阵阵,在听见雷声的同时,雨悄悄的来了。
暴雨在疯狂地下着,明亮的闪电像银蛇一样在空中穿梭着,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个屋子,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好像可以把任何东西震碎。
赵青川猛然捂住了耳朵,她看着啫红色的房梁,突然一张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