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光自然大为赞同,商量完毕,两人就这么把它丢在地上,不再理会,准备去睡觉。
两人各自回房,黄鼠狼眼瞅着紫薇星君脱了靴子,吹熄蜡烛,没多久就在榻上呼呼大睡。
它屏息等了许久,确定两个臭道士已经睡熟,便闭目念咒,不多久毛皮一抖,捆妖索自它身上缓缓脱下,黄鼠狼大喜。
就在它即将脱身之际,紫薇星君手一挥,缠了李扶光几天的乾坤带自她腰间飞出,将那逃跑的黄鼠狼包得如同个咸蛋黄粽子。
李扶光揉着腰推门进来,那么厚的乾坤带都挡不住那黄鼠狼的咒骂之声,她皱了皱眉,这厮骂得极为难听,不堪入耳,于是她施了个隔音的法术,将它完完整整罩在里面。
料它一时半会也骂不完,打个哈欠,又转回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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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外间再无动静,李扶光打开窗细听了片刻,纵身跃上半空,站在祥云上俯视皇宫——
都常玉啊都常玉,你既然已收了乾坤带,自是知道我非走不可,再会了您呐!
她左右望望,先从哪儿开始找呢?
想起茶博士说的那些话,那就从最近的开始。
仰天山,我来也——
彩云相伴,群星簇拥,一路南行,连过数山。
走到半路,忽又想起山上多精怪,那这山主怕是养家不易,既然上门求人总不能空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便找了个附近的村镇落下,准备买些米面肉蛋,若有卖点心的,可再包上些点心。
此时夜正深,离天亮还早。
她在大街上溜溜达达,夜深露重,她在住店休憩与随便找处修炼之间犹豫片刻,找了处屋顶盘坐调息。
不远处屋檐起伏,坐了会儿只觉烦躁,转身背对月色,找了棵老树,轰走一对紧挨着睡觉的黑鸦,再次调息。
小镇上居民起得早,天不亮许多店铺便开门进货出货,李扶光走量,买了不少花的不多,还想雇辆骡车拉去山脚,想到皇宫里即将醒来那位,还是将东西运到无人处,收入乾坤袖。
天亮前的山无声地睡着,如同一副凝固时光的水墨悄无声息地等待。
仰天山山门未开,唯独一个光点在密林中时隐时现,凑近了,原来是提着萤火虫灯笼的巡山妖怪。
一个已完全化为人形,做青年道士打扮;
另一个猪头猪脑的,还是山猪模样。
李扶光悄然跟在二妖身后,听他们说什么。
青年问:“猪七,你这一宿唉声叹气地做什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猪七道:“兄长有所不知,昨日愚弟犯了大错,不知如何同山主交代。”
青年奇道:“你做了何事?莫非又去偷吃了白鹭妹妹的药草?”
“跟这倒是有些相关,是我偷药草之时被雒天撞见了,他上来便骂我,当时情急,我又灌了些黄汤,便上手推了他一把,我也忘了那甘蔗细不伶仃的,不禁推,结果一下就撞到了药碾子上——”
青年道:“你啊你,那他可是伤着了?”
猪七叹:“是啊,伤了左边翅膀,如今他留在白鹭妹妹处疗养,以后能不能飞还未可知。”
青年道:“你未曾去赔不是?”
猪七道:“他一直昏迷着,还未醒来,道歉之事还未来得及。”
青年叹道:“如此下职后你要备些礼品,既然对他不住,光赔不是无用,这回怕是要舍些钱财宝物,看他肯不肯原谅你……”
李扶光仿若雷击,她站在两妖身后茫然四顾,一时竟有些无措。
穹顶之下,众星于苍穹缓缓旋转,遥不可及。
她目光无定,许久之后,一声长叹。
青年和猪七吓了一跳,转身后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嘟囔着闹鬼,加快了巡山的脚步。
走回山脚下,二妖对堆放在一起的箩筐米袋面面相觑:是谁把这些粮油肉蛋放咱们山门这里的?
李扶光折返回皇宫的时候天仍昏沉沉,她凝神细听,紫薇星君呼吸均匀,她心中暗笑,默默回了房间。
像是起了个夜又回来,完全没人察觉她去而复返。
白月光如无痕的纱帐伏在床沿,万籁俱寂中有道黑影沉沉压迫下来,将月光完全遮蔽。
那黑影仿佛是盯着李扶光睡梦里的侧颜,纹丝不动——
梦里迷迷糊糊睡得并不安稳,只觉有许多人来了又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睁眼之时梦中一切刹那忘了个干净。
她听见紫薇星君在院中练刀之声,又听见宫女太监来回洒扫,几番挣扎才爬起床,梳洗一番,端着碗鸡子去了紫薇星君处。
紫薇星君正一口羊肉糁汤一口芝麻火烧地吃着,有柄冷黑色的方柄斩马长刀大剌剌立在他身后墙边,这刀身寒芒凛冽全然不像道士惯用的兵器,不似贵族平日用来装饰的刀兵,而是真正饱饮过敌血经过无数次战役千锤百炼的利器神兵。
这是李扶光头回见到紫薇星君的兵器,这迫人气势,倒的确是他的东西。
李扶光绕过地上半死不活的黄鼠狼,在他对面坐下,拖过碗给自己盛了碗汤,也香喷喷地吃起来。
烧饼薄脆焦香,芝麻满满地铺了一层,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