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傅——小师傅——”
“来——”
又来了。
自打前几日晚间听到哭声,连昕政如今每晚入睡前都要经此一遭。
听着是个年轻小姐,只是他让行二打探许久,也没找到是哪家的小姐被落在了正始寺。
而且奇怪的是,除他能听见这道声音外,其他人听他说起怪音来都是一头雾水。
佛家净地,竟也会有邪祟作怪。
连昕政拢起寝衣,随手拿起架上的外衣,束紧腰封,顾忌外面的寒风,到底还是披上了大氅,准备夜游正始寺,寻一番声音的来源。
守夜的人被他打发去隔壁禅房休息了,行二他们守在寺外,连昕政身边少有的清净。
偶尔传来缥缈女声时,这份清净便被破坏得干净,让他心里烦躁得紧,第一夜尤甚。
心如此不静,枉他自幼研读佛经,苦学修身了。
“小师傅——”
“来——”
那声音还在喊着,随着他的移动,愈发清晰。
等他停足时,已然来到正始寺后山。
主持劝诫他们不要靠近这里是有原因的。
这里杂乱又荒凉,乱在种类繁多布局随意的树,荒在地上堆积的枯叶。
在他站的不远处立着一方石碑,上面的刻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连昕政走近,险险停在石碑旁。
暗处盯着他的眼,里面写满了迫切。
走近点,再走近点。
只要他走近结界内,自己就有法子跟着他离开结界。
但是结界外的男人怎么都不肯再移动一步,胡梨实在着急,几个跳跃来到树冠上,借着遮掩,娇声唤道:“小郎君,你走近些,再近些,让狐好好看看你。”
胡梨特意用上了法术,还换了称呼,盼着这人心思动摇,被她蛊惑住。
哪成想,下面的男人是个不开窍的,守着块石碑,怎样也不肯移动半分。
“小郎君。”胡梨跳到旁边稍低些的树上,顾不得是否会暴露,急急出声,生怕他跑了。
连昕政寻着声音,抬头看向树冠,在一片暗色中捕捉到一团亮眼的白。
……狐狸?
连昕政瞳孔紧缩,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没想到说话的会是只狐狸。
跟布施一样的白狐。
胡梨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这个树虽低,但是枝丫众多,也有叶子遮掩,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胡梨试探着抬头,她已经决定用狐的美貌征服这个男人了,在变身之前,她要先看看,这个男人值不值得自己显出真身。
树下的人抬着头,正方便胡梨看清楚他的脸,看清的瞬间,胡梨气息大乱,尖声:“死秃驴,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连昕政挑眉,自己还没出家,这狐狸是怎么把自己跟和尚搞混的。
没等他做出反应,树上的白团奔着他的方向跃下,连昕政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了它。
它过于瘦弱了。
身体看似有两掌宽,实则只有一半是肉,对比宫里吃得膘肥体圆的布施,这只白狐可以说是瘦骨嶙峋。
连昕政手指微动,只在肚皮摸到了一层软肉。
感受着男人不老实的手,胡梨大怒,趁着他发呆,腰腹用力,摆脱他握住自己命门的手,调动法力化为人形,曲起手指狠狠剜向他的脸。
连昕政闭眼闪身,仅靠听觉躲开接二连三袭来的攻击。
今夜,是他莽撞了。
他该先去找主持取一件辟邪的法器防身再来。
念头刚升起,连昕政意外发现,法器似乎派不上用场。
这个狐妖,实在弱得可怕。
她的攻势减缓,哭声却越发响亮,吵得他分辨不出风声,被扑了个正着。
连昕政僵着身子,先前惊鸿一瞥,纵使他很快闭上了眼,也依旧看到了狐妖的装扮。
她身上仅着一件白色单衣,是连国从未见过的样式,袖子过于宽大,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露出一片凝脂玉。
如今她挂在自己身上,连昕政自觉于理不合,哪怕知道她有利爪尖牙,却不好伸手将她从身上撕下。
可身上的攀着的力道忽得松了,连昕政松口气,在人摔在地上前,隔着大氅,揽住了她。
这个狐妖实在弱小,连身像样的衣服都变不出来。
连昕政解下大氅,将狐妖裹了起来,思索片刻,抱起她略过石碑,打算明早寻主持问个清楚。
—
第二天清晨,胡梨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吵醒,她只当自己还在梦里,试图捂住耳朵躲掉这扰人的声音,抬手时却感到了阻拦,再睁眼,发现自己被衾被紧紧束着,裹成了卷,只露出个脑袋,任凭她怎么努力,也不得半分自由。
胡梨怒极,她现在只有脑袋能动,来回找了半天,通过屏风上映着的剪影,找到了坐在外面支着头,好似在看自己笑话的人。
死秃驴!
敲门声停了下来,胡梨没有丝毫睡意,几下扑腾,从床上滚下,化为原型,一溜烟跑到外间。
绕过屏风,男人果然睁着眼,脸色冷淡,任由她靠近。
胡梨顺着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