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优昙。”
靳丛云说话算话,这一等就是陪了她一夜。也许他本该嘲笑她太过天真的,可事到如今见她不言不语的样子,他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临优昙长舒了一口,“抱歉让你也跟着我熬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落的灰尘,情绪始终平静的很,“我也该回去了,也许早就该回去了。”
靳丛云拉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她怔楞了一下,“你不能被他们发现。”
他轻笑了一声,“就凭他们,不会发现的。你这幅样子,我怎么可能任由你自己回去?至少让我送你到附近吧。”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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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夜,服药之后季琳琅的情况仍然没有太大的起色,两个人忙了一夜直到早上季琳琅的脉搏才恢复了正常。
季怀瑾松了口气,脸色终于没昨晚那么沉重了。他和顾沉衍轻声退出门外,动作轻柔至极的关上了房门好让琳琅好好休息。
“临姑娘是已经回去休息了?”到了现在季怀瑾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昨晚没看到临优昙出现,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回房了才没有跟着过来。
顾沉衍愣了愣,只是垂眸胡乱点头,“应该是。”
“应该?”
他在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昨夜她说想在外面透透气,没有跟我回来。”
“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季怀瑾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只觉得刚才定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才会听见顾沉衍那样的回应。
“我…”顾沉衍喃喃自语道,“我本想回去接她,可琳琅……。昨夜师妹有说会自己回来。”
“顾沉衍!”
季怀瑾的表情终于变了,几乎是在用呵斥的声音称呼他的全名,可见是难得真的动了怒气,“你是为了救琳琅才这样着急,我作为她的兄长没资格说你不该回来。可你莫要忘了,临姑娘也是你师妹!”
从季怀瑾来到药谷,他几乎从未见顾沉衍待她好过,从来都只是对方在默默为他而忙前忙后。他实在不能理解如顾沉衍这般重情义的人怎会如此待自己的师妹。
“是啊,她是我师妹,是下半生需得背负的责任。”
顾沉衍苦笑了一下,“季兄可知,那偏是我最想逃离的事。师傅去世前交代我要迎娶师妹,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只把优昙当做妹妹,从未动过心。难道抱着这样的心态娶她就是好了么?”
他难得爆发了一次,却又看到了季怀瑾那张天崩地裂都不会变的表情突如其来的变化,顾沉衍僵硬的如死人般转身看过去,只见白衣女子安静的站在药炉门口,她垂眸遮住了表情。
烟雨朦朦,残花漫漫,白衣素素。
顾沉衍的嗓子仿佛在这一刻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刮过似的暗哑艰涩,“师妹。”
临优昙攥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她强迫自己抬头对不远处的两个人点了点头,“师兄,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询问了一声,“季姑娘没事了吧?”
季怀瑾点点头,凤目追随着她苍白似鬼魂般的容色,唯恐一错开眼神她就会消失,“已经无恙。”
“那就好。”她似乎是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安好,但最后露出来的只是单纯的肌肉调动堆彻而成的表情,季怀瑾看不到任何与笑容相符的感情。
“师妹,我……”顾沉衍拉住她的手想解释,可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昨夜等了你许久,你说过会回来的。”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唇色青白,脆弱的如一阵青烟只要人来吹一吹就会散了。
“师傅说的事情,你若不愿意我不会逼你,我从来都不会逼你的。”临优昙垂眸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只是长叹了一声,“我懂的,师兄离开的两年里我早就懂你的答案了,所以……算了吧。”
昨夜还映照在她瞳仁里的星光已经完全黯淡消散,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花火涌动。顾沉衍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他不懂为什么得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回复却仍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雀跃,反而整个人空荡荡的像是被抽离了魂魄。
临优昙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去,背脊挺直好像在努力挽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季怀瑾的眉头皱的死紧,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大约已经无话可说了。只是……刚才她的裙摆上染着血迹,是回来的路上出什么意外受伤了吗?他脚步匆匆转身离开了药炉,再也没有管那个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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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瑾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该敲门问一问裙摆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哐当。
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想起了那血迹的事情脸色一变急急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就推门冲了进去。
“临姑娘,你……”
季怀瑾的声音逐渐收了声,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裸露的脚踝上,雪白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