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呜呜……本公子就是看到了也不、不说!出生以来,本公子还没、还没受过这等委、委屈……呜呜呜……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就、就永远别想知道!”
吴凉双眸冷漠至极,抬剑重又指着他道:“你既一心求死,那我便如你所愿。”
“诶,宗主!且慢,且慢……”
文众见此情状,忙伸过手去拦,对吴凉笑道:“宗主,此人目下还杀不得……”
“他不说就杀得,说了,我或许还能放他一条命。”吴凉侧目对文众道。
文众垂眸,又瞥了眼廖晓寒身侧那把折扇,仔细看了他的脸,这才轻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几分数,反恭敬道:
“敢问公子,可是襄城廖府公子廖晓寒?”
廖晓寒闻言忽惊,眨巴着一双似全然不经世事的眼眸,问道:“你知道本公子?”
“强笑众生”三人闻言,俱似了然什么,唯独吴凉插言道:“他是谁有什么关紧?现下紧要的,是要找到宋千山与高逐晓的下落!”
“宗主,江湖事已悉归你掌,我等从旁协助。可此人关涉朝堂,还望宗主亦能认清自己的权力,少插些手为好。”始终未开口的莫玉生忽道。
当今庙堂草野之中,有两家持守中立,既为朝廷做事,亦干涉江湖恩仇。这两家分别乃赵家与廖家,两家关系不错,每家手里所握商铺价值连城,并每年都会进奉黄金万两,纾解粮草之困。故廖晓寒此人,不能轻动。
文众点了点头,面色和若春风,笑着将他自地上扶起身,“公子受惊了,您大人大量,应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吧。”
廖晓寒从未见过“强笑众生”,但见此人忽地转改脾性,脑子灵机一动,也知其人必有什么把柄尚握于廖家手里,面上仍旧凝眉肃目,拾了扇子站起身,将衣袍上的枯枝败叶悠然扫落在地。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惹恼了本公子,小心我爹娘叫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文众赔笑道:“廖公子说笑了。”
强万钧实际亦看不惯文众这副低下求人的模样,可也知此刻若图一时之快解决了廖晓寒,不说宋千山等人的消息截断,以后会惹出怎样的乱子、摊上什么样的麻烦,谁也不知道。如是查不出他死伤谁手倒还好,一旦查出来是他们所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故他咂了咂嘴,亦觉宁可保守行事、后续接着查探,也不愿冒险去接廖家这个烫手山芋。
直至此刻,文众才开口,打听宋千山与高逐晓的消息:
“我等实有任务在身,故多有不周,请公子见谅、多多包涵……”
吴凉瞧着这几人阿谀奉承的模样,不屑一笑,忽地将凭栏剑插于地上,剑气横扫过这片山林,吹得廖晓寒的衣袍猎猎作响。
“我确是见了一男一女,似是……”廖晓寒挠了挠头,“似是男的持刀,女的握剑的……”
文众闻言,点头称是,进一步追问道:“那公子可知他二人退往何处?”
廖晓寒心内一颤,虽早已做好了准备,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此时仍旧有些慌张,生怕被这群人看出破绽,蓦地抬袖指向西南,坚定道:“那面。”
文众听罢,扭头往那处瞧了一眼,回首笑问道:“公子确定?”
他这句话问得极轻,仿佛只是可有可无,但对廖晓寒而言,却是较之方才更大的考验。
“你们不信本公子就算了!”
话毕,他背着书箧转身便要离去,忽又闻文众喊道:“廖公子!”
他装作不耐地回过头去,“又干什么?本公子还要赶路呢!”
文众却招呼了众人拥上前去,神情颇是热切,伸手拉住廖晓寒的胳膊道:
“公子,此处偏僻,少有人烟,公子不防同我等一起走,如此亦能确保公子安危。”
廖晓寒听了,心中已将眼前这人骂了千儿八百遍,这人怎么这么烦,且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不与其同行才是正举。
“哎哎,本公子独自游历惯了,不喜身边有人……你们千万别跟着我,不然我回去告诉爹娘,有你们好果子吃!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