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酒卿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只有一个感觉:难受。
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发冷,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脑袋胀痛得厉害,口干舌燥得厉害。
费力睁开眼睛,因为生理性泪水模糊了眼前事物,直觉知道不是在家。
挣扎着翻了个身,结果连人带被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小心!”
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仔细听,会觉得有些耳熟。然而傅酒卿此刻没有细究的心思,她渴,想喝水,身上的皮肤也像火在燎,想洗澡,想舒服一点。
荣隽拧着眉,蹲下身隔着被子先把人从地上捞起重新放回床上,看见傅酒卿潮红的脸上一片湿润,眼泪跟着往下落,以为是她磕到哪里,低下头凑到她面前温声询问:“摔到了?是哪里疼?”
其实地面铺了地毯,又有被子的缓冲,并没有摔疼。
是她满腔的难耐无处纾解,嘴里哼哼唧唧的,连不成完整句子,话到嘴边全成了声声呜咽。
傅酒卿双手不安分地挥舞着,一副烦躁极了的样子。
荣隽一个没注意,被她抓住衬衫前襟,摔了个趔趄。
二十八年里,荣隽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狼狈。
荣隽正式接手正荣这两个月来,基本在连轴转,白天结束一天工作,晚上又从这个饭局下来再上那个酒桌。
黄乾征下一部电影准备冲奖,正在筹拍阶段,找了正荣投资。
今天他做东,一齐出席的还有业内另外几个制片。
荣隽有心带着正荣在娱乐行业分一杯羹,便赴了这个局。
吃饭喝酒聊段子,跟以往的饭局没什么不同。
只是从他接了个电话再回来,隐约觉得黄乾征跟他的谈话里含了另外的意思。
结束之后,没尽兴的众人提议去楼上的KTV续场,免不了地又开了几瓶洋酒。
荣隽酒量一般,一晚上白酒混着洋酒,有些撑不住。
见他有了去意,黄乾征从兜里掏出张房卡塞进他手里,大着舌头跟他勾肩搭背:“老弟!房我给你开好了,你直接去休息。别说老哥不仗义,没照顾你。”
以往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荣隽没作他想,接过房卡道了声谢,在侍者的带领下去了客房。
荣隽进门后只开了门廊灯,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合眼休息。
严池买解酒药回来的敲门响起,他松了松领带起身,拿了药,跟严池说了声可以下班了,重新折回房间才开了大灯。
从冰箱里拿矿泉水的时候,听到卧室有动静。
走进一看。
只见king size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卧室里只有床头的壁灯亮着,女人的脸被散着的长发挡了大半,看不清模样,发出不太清晰的啜泣声。
荣隽捏了捏眉心,后知后觉黄乾征给他房卡时候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生意场上的情/色/交易不是什么稀奇事,往荣隽床上送人更不是什么稀奇事。
从回国到进入正荣,这种事情他没少遇见。
荣隽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严池打电话,余光扫到落在地上的女士包,他脚步一顿。
原因无他,简单款的帆布包,是他眼熟的。
像是为了印证一般。
荣隽快步回到卧室,走到床前拨开床上人的头发,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还真是她,傅酒卿。
那边严池的电话已经接通,喂了好几声也没听到荣隽的声音,挂了电话又重新打了进来。
铃声响起,荣隽接起来,说了声没事了。
挂了电话,视线落回到傅酒卿身上。
荣隽不确定是灌酒了,还是下/药了。
但还是先去外面拿了解酒药跟水进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再进来时,人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荣隽把人抱回到床上,又被人拽着差点摔倒。
耐着性子捏起她的嘴巴让她张开嘴,把药片送进她嘴里后,拧开水往她嘴里送。
傅酒卿喝得急,被呛到了,咳得眼泪从眼眶里簌簌下落,凄惨又可怜,原本就泛红的脸好像又红了几分。
等喂完药,荣隽已经出了一身汗,酒也跟着醒了不少。
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拧了毛巾出来,给她擦汗,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心想:最好是醉酒。
傅酒卿喝了水,体内的燥热得到缓解,逐渐安分了下来。
荣隽稍微松了口气,可不多时,床上的人开始踢被子,那种陌生难耐卷土重来,像是被蜂蛰了,又疼又痒的感觉似乎比刚才更甚,一声声的哭声比小猫爪子还挠人。
荣隽太阳穴重重地跳,走到床边拉起傅酒卿:“我带你去医院。”
傅酒卿像块儿牛皮糖似地粘在床上,满脑子只有一个字:热。她得脱衣服。
她人不清醒,所有的动作都跟着感觉走。
荣隽只好腾出一只手控住她解衣服的双手,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拨电话,同时还得安抚她:“傅酒卿,你被下/药了。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