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三亚机场,看着窗外一片雨雾的时候,傅酒卿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与社会脱节。
——她忘了台风季这回事了。
原本想着退了酒店直接原路返回,结果订票软件上的航班全部都被取消了,值机大厅里乌泱泱的全是人。
傅酒卿没多少旅游经验,这次也只是因为袁媛的话一时头脑发热,玩儿了一把说走就走的旅行,结果出师未捷,扶着行李箱直接懵了,下意识给袁媛打电话,关机提示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袁媛去巴黎了。
上次约去北海道被傅酒卿拒绝,她扭头跟安庆去巴黎参加一个什么艺术展去了。
傅酒卿握着手机,举目四周,一种叫天天不灵的苍凉感油然而生。
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她开始往出租车停车场走,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终于上车。
落座后,傅酒卿把酒店地址给司机看。
师傅看了眼地址,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开始打表计时。
傅酒卿从上飞机就开始睡,几个小时下来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车窗外又是狂风骤雨,又是接近晚饭的时间,天阴沉沉的,大有黑云压城的感觉,使得人的心底更闷了。
车出了航站楼,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开始堵车,迷迷瞪瞪间,傅酒卿听见司机低声说了句什么,是闽南话,傅酒卿听不懂,但观察司机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不是什么中听的好话。
车子龟速前进了一会儿,司机哑着嗓子开口:“姑娘,你这个地方去不了。”
带了点口音的普通话让傅酒卿反应了片刻:“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机指了指导航上的一片红,“你看都堵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台风天,你那个地方又靠海又近,没办法去了哎。”
傅酒卿:“……”
“那您刚才怎么不说。”
说心里不着急是假的。
“这样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离这儿不远就有一家酒店,也是我们本地很有名的,我把你放在那儿,也省你车费了不是?
“可是我酒店已经定好了,订金也交了,而且我也会付你车钱的。”
“哎唷,这个跟车费没有关系啦。是这个地方真的去不了,你换别的车都是去不了的,这鬼天气还是安全最重要哦。”
听着司机连着强调了两遍酒店靠海太近,傅酒卿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酒店信息。
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订错酒店了。
两个酒店的名字就差了一个字。
傅酒卿:“……”
她活得好像个白痴。
见她不说话,司机回头又看了一眼:“姑娘?”
傅酒卿收回手机:“那麻烦您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吧。”
见她同意,司机收回视线,眼前拥堵的车辆看着也没有很糟心了,哼着小调,随着车流往前挪。
离酒店还有十来米的路程,堵车严重到实在进不去,司机就近在路边停了车,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拎出来。
一手撑着她那把一人用的小巧遮阳伞,一手托着箱子在大雨中艰难前行,等走进酒店的时候,她几乎被雨淋了个透,感应门一开,穿堂风吹过,傅酒卿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只是,傅酒卿还是小瞧了台风天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尤其是酒店行业。
一进门,大堂里算得上人满为患,大家因为暴雨被困在这里,或是抱怨天气的,或是等着腾出空房间抓紧订房的交流声,互相交错着,十分嘈杂。
傅酒卿知道机会可能渺茫,但还是拖着箱子挤到前台去咨询了一下。
“女士,具体还能腾出多少空房间还在统计中,以及需要跟提前预定房间的客人沟通,大堂里都是排队等候的旅客,这边先给您排个号,到时候再通知您。”前台机械般地说着今天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台词。
傅酒卿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拿着前台给的号码牌,傅酒卿又往里面走了走到,找了个空调风吹不到的死角,把行李箱放倒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把出发前订的酒店退了,正操作着,低电量提醒跟袁媛的电话同时弹了出来。
傅酒卿心力交瘁地接起来:“喂。”
“卿卿啊,我才下飞机,你那边什么情况?”
袁媛的声音随着电流一起传进耳朵里,傅酒卿突然想落泪:“姐们儿真是倒了大霉了。”
一下午的遭遇一股脑的吐槽完之后,傅酒卿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
“那你现在怎么办?”袁媛问道。
“不知道。”傅酒卿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现在被困在酒店里了,只能等等看有没有空房间能轮到我吧。”
“我先去打听一下,看谁现在在三亚吧。”
“哎,傅酒卿啊,我是安庆。”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人说话,“你把你地址发给我,我让……”
声音戛然而止,傅酒卿看了一眼手机,没电了……
可是她话还没听完,让谁做什么啊?
真的让人欲哭无泪啊!
无奈,傅酒卿又找酒店工作人员要了酒店WiFi密码,准备用电脑登上账号先给袁媛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