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在大周这个类似于华夏古代的封建社会当中,人们喜欢把皇帝说的话当做是神明降下的旨意。
还美其名曰圣旨。
还说什么皇帝没有错,错的只会是臣子,指挥使治下的百姓们。
何其荒谬的说辞。
可就是这样的理念,在历史长河之中横亘了数千年,成为了人们骨子里都认可的东西。
人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成不了什么金凤凰,这些个落后的愚民思想,成为他们人生信条。
殊不知昔日的汉高祖刘邦,也不过是大秦治下的区区一个亭长罢了,位置也就是和现在的里正差不多。
柳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世家大族,可随着制度慢慢的演变,上位者们要巩固自己的统治,加强自己手中的全力,于是乎一系列的
儒家那一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所谓忠君爱国的思想境界,已然根植在所有大周百姓的血脉之中。
百姓愚昧,大字不识,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农民们一年到头唯一的想法就是多种点粮食,祈盼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商人们就想多挣点钱,多贩卖些货物,从中赚取巨额的差价。
而这些期盼,都是为了让生活能过得更好,让未来能够有点盼头罢了。
他们才不管皇帝是谁,地方官一任才三年,谁知道三年之后又换了谁来,所谓的圣旨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东西,在那些个官员们,世家大族们的眼中,却拥有者无与伦比的威严。
一块黄布,两根卷轴,还有一个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印鉴在他们眼中,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黄布难找吗?一点儿都不难找,只要随便一个染布坊都能够染出黄色的布来,不过能够被选来当做圣旨载体的黄布,自然是世上最顶尖的布料,只有贡品里头才能找到。
不是别的染布坊不会做,而是不能做。
连名字和皇帝的名字有一个字重合了的都得避讳?更何况是这些皇帝独享的东西。
可想要弄到能够充当圣旨载体的黄布难吗?
一点都不难!
再说笔迹?皇帝写圣旨很少亲自动笔,一般都是翰林院的官员代笔?写完之后上呈给皇帝过目?然后在誊抄到圣旨的卷轴上,送去御书房给皇帝再次过目?加盖印玺。
不过一般像什么诏书之类的,皇帝若是能亲自动笔的?还是会亲自动笔的。
就像申酉年兖王发动的那场叛乱?永安帝便起笔写下了诏书,让罗网将其送出汴京,交到了昔日还只是禹州团练使赵宗全手上。
卫允手中的那卷圣旨,那卷被卫允当做倚仗?当做通行证的管家御笔亲书的圣旨?其实不过是卫允手底下的人仿照永安帝的笔记所写。
至于盖在落款处的大印,那就更简单了,这世上会雕刻印章的人多了去了,找一个技艺精湛的老师傅,仿着圣旨上面的盖着的大印再刻一枚便是。
就这么一份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却让卫允一路畅通无阻,若不是卫允阻止的话?只怕沿途的各州府还要大献殷勤呢!
而卫允手中的圣旨,但凡是看过的人?没有一个怀疑其真假,陕西的一众官员如是?卫允一路东行所遭遇的官员亦如是。
圣旨便是圣旨?尊贵无双?这世上又岂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伪造圣旨,若是事发的话,那可是重罪,无异于谋逆。
没有人敢做可不代表这不能做,时间百姓愚昧者居多,可也有那么几个看的明白的,秦末大泽乡之中的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就是最好的写照。
在旁人的眼中,不论是王则还是黄舟,他们所掀起的叛乱都是大逆不道的,是为天下人所不容的。
可谁又会去细细斟酌,仔细的思考,若非是因为受尽了苦难,若非是因为世道艰难活不下去了,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种要株连九族的事情。
卫允心里清楚,这世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历朝历代,哪一个开国的皇帝不是功勋彪炳,文治武功无人能及。
可他们的后代子孙呢?
秦二世而亡,强如大汉也不过数百年的国祚,江山便再度易主,唐朝不强盛吗?不繁华吗?可结果呢,也抵不过李唐皇室子孙的折腾,无尽岁月的侵蚀,沦为时间长河之中的一粒尘埃。
如今的大周虽然与卫允所知的宋朝有着本质的区别,可立国也不过百年,重重弊端便彰显出来了,看似国力强盛,蒸蒸日上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是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江山社稷。
为何这几年叛乱时有发生,难道当真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