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你你你……”君怀霜只觉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由得全身轻轻颤抖起来。
“我我我?”时临云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莫非,心悦我?”君怀霜震惊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时小郎君,她的暗恋对象,括弧,三年,绑架她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让她跟别人成亲?
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不过君怀霜从一开始就规避了过去。
无他,时临云哪里有一丝喜欢她的痕迹啊!
但凡让她知道一点儿,哪怕一点儿时临云喜欢她的证据,她都不会默默暗恋三年好吧?
那就成了明恋,啊不对,双向暗恋。
啊?双向暗恋!
君怀霜不敢相信。
但是现在,一切好像就是指向那个答案。君怀霜死死盯着时临云,杏眼圆睁,想要一个解释。
“这不是很显然的吗?”时临云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哪里显然了?
君怀霜内心吐槽。
大哥!我都快拿着显微镜分析你了,我都没找出一丝一毫你喜欢我的证据!
你对于我,明明和其他人无甚区别。甚至由于身份,还额外多了三分礼貌疏离。
藏得够深啊小老弟!
没想到你还是个闷骚,啊不,内秀的人!
君怀霜心里翻江倒海,表面风平浪静。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这回轮到时临云憋不住了。
他的睫毛低垂,颤啊颤的,像是蝉翼抖动,彰显着主人云淡风轻语气下的不平静。
君怀霜忍不住压实了声线,棒读道:“谢谢你的喜欢,俺也一样!”
靠北!她刚刚为什么要玩梗?
君怀霜内心后悔。
刚刚是一个互相表白的场景吧,是吧是吧?
摇晃的马车,咫尺的距离,暧昧的氛围,她应该微红着小脸,告诉对方,是啊,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可惜自己的沙雕属性,真是握住了也会从指缝里流淌出来啊。
喜欢什么的,时临云明显不信。
“你……”他凑上前来,正欲说话。
“啊疼疼疼!”君怀霜突然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时临云一慌,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她哪里不舒服。
“你压到我头发了。”君怀霜默默道。
这该死的长发!洗起来不方便冬天还要用暖箱烘干,坐下来的时候还经常压到的长发!
长发公主就是她啊可恶的长发!
多么好的暧昧氛围,结果由于压到头发宣告破灭。
时临云面如寒霜,冷哼一声,拂袖坐了回去,离她三尺远。
(八)
时小郎君好像气得不想说话了,那她可就有话说了。
“所以我确认一下,”君怀霜跟他分析,“你心悦我,不想让我跟别人成亲,所以绑我出来?”
心悦二字出口,两人都是有些不自在。
时临云蚊子哼似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你还绑我做什么?”君怀霜再次把被绑着的双手伸出来,有些赧然道,“我不会跟别人成亲的,因为我也心悦你。”
两人这不是心意相通了嘛!皆大欢喜!接下来公主和小郎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过——
时临云不是喜欢她吗?怎么那副牙疼的表情。
“哦?”时临云盯着眼前的绝色容颜。
马车帘子在行走中颠开了一道缝隙,有光从外面洒进来,在君怀霜妍丽的面庞上洒下一道光束。
那光斑上下跃动着,如最灵气的画家的神来之笔,使之美得如云端悲天悯人的仙子。
“你觉得我会信?”时临云闭上了眼睛,往车厢壁上一靠,“不愧是圣上最自得的六公主,诗史精通也就罢了,扯起谎来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刚刚他心跳得好快,险些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可是谁意动之时,是那副表情啊?
君怀霜眨了眨眼。
哦很好,三年暗恋一朝成空。
因为对方不信。
君怀霜悲愤道:“凭什么你说不信就不信?”
你一句话,居然想否定我三年的努力吗?
啊,也不是。
谁让对方才是判卷人呢。自己三年的暗恋,原来在对方眼里是不及格吗?
“由不得你不信!你给我听好了!”
她这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了,非得跟他说道说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九)
君怀霜好像背人物生平似的,流畅地秃噜出一串儿。
“时瞻,字临云,男,元启十二年生人,生辰为腊月初八。母朝阳郡主,父淮北候,兄……性娴静,好读书,擅弹琴、丹青,工于行书。瞻少聪慧,三岁读诗,五岁读礼,七岁读史,皆过目成诵,时人谓之神童……”
时瞻还未加冠,但君父爱重,赐字临云,虽未有官职,但特许可以上朝。
听着君怀霜壳都不卡一个的背诵,时临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背圣上的情报编纂本吗?”
君怀霜炸毛,“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孤亲自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