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票人把穆乔送到宫殿的门口。妖族人都对穆乔很感激, 穆乔要走,他们都十分不舍。
帝俊的脸上还带着喜色微醺的醉意,他看着穆乔说:“干什么走得这么急?怎么不在这儿多玩几天?”
旁边的妖族一众也呜呜啦啦地起哄一片说:“对呀穆乔道君,别走啊, 我们还没一起玩个够呢。”
“穆乔道君, 你的喜糖真好吃,我还想吃!”
“穆乔道君,下次见面可不可以交流一下养兔心得啊,我也想把兔子养得跟你家的一样, 油光发亮的!”
“穆乔道君, 还有美白心得哦~~”
穆乔:“……”美个鬼白哦。
他干笑两声, 真诚地说:“等下次有机会的吧。今天真的要走了。”
算算时间, 他已经离开紫霄宫十多天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从前待在紫霄宫中数百近千年的时间都一晃而过, 仿佛一瞬之间, 现在,仅仅离开了十多天,他却觉得像过了好几年一样漫长。
尤其是对道祖, 这么久没见, 他还怪想念的。穆乔嘿嘿地不好意思地暗笑了一下。
帝俊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便再挽留了。”他回头对自己臣下递了个眼神, 便有一包金光闪闪的东西献过来, 递到穆乔的眼前:“我知穆乔小友法宝众多, 对那些法器应是不稀罕的。所以我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好送, 只有一些妖族的特产给你,还有鸿钧圣人,请你一定要收下。”
穆乔定睛一瞧,只见那所谓的妖族特产竟有千年巨蟒的蛇胆、万年老熊的熊掌、上古麋鹿的鹿角,还有百年修为巨象的象牙……也是惊呆了。
这么些宝贝,是叫他拿来做中药吗?补.肾.壮.阳……?穆乔下意识地就想到某个歪歪的地方去了。
但是帝俊说得诚恳,穆乔便也不好推辞,他嘴上客气了几句,就心情复杂地把这些妖族特产收下了。回去给道祖,或许道祖有用吧。穆乔无意识地飘过这么一个想法。
与妖族众人再三道别之后,穆乔一挥手,将他的专属座驾——天地间第一片云招了过来,不紧不慢地站了上去。
妖族众人就看到,在漫洒的落日余晖中,一身白衣的清清俊俊的少年,踏着一朵微红的云朵,随着那微风渐渐远去了。
*
穆乔在婚宴上喝得也是有点醉。他没过一会儿站累了,就干脆盘下腿来坐在云朵中,坐累了干脆又躺下。反正这红云呢,也是有灵智的,认得回家的路。
穆乔这么醉醺醺地想着。
躺着躺着,穆乔就睡着了。在梦里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边咂咂嘴,还一边模模糊糊地念着:“好吃,道祖,你也尝尝……”
这来来往往的飞鸟、云彩便见到这么一幕场景:一片柔软的淡红色云朵上载着一个少年,少年整个人陷在那棉花般的云朵上,神态祥和地安睡着。有露水打在少年的眼皮上,惹得他眼睑轻颤,那纤长的睫毛动了两下,就像被惊醒的蝴蝶,而后又慢慢平复下去。
他翻了个身子,睡得香甜,一边的脸颊都睡得红扑扑的,像个水蜜桃。
此时,有个道人恰从这里路过,他脚下一绊,隐约绊到什么东西,便挑起眉头来垂眸一看。
原来是朵红云。道人蹲下来查看,这就发现了被红云裹着的穆乔。
睡得安详的、毫无警惕性和危险性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的穆乔。
道人本来慵懒的眉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光亮来,他极有兴趣地盯着穆乔,像是看中了猎物的野兽。
道人这么盯了许久,忽然发现这红云是在往紫霄宫的方向飘荡而去。他怏怏地收回了想要带走穆乔的手,薄唇一撇,有点不屑,又有点不甘。
紫霄宫有什么了不起,再过五百年,看看谁比较厉害。如此想着,道人的脸上又转阴为晴了。
他伸出手来,修长细白的指尖在穆乔的脸颊上若有似无地拂过,绕到锁.骨时停了片刻——这锁.骨可真精致。道人叹了半晌,又依依不舍地来到了穆乔露出半截的手臂上。
道人在那白藕似的手腕上轻轻一点,便见有一道光芒闪过,一个鎏金异彩的镯子便套在了穆乔的手上。那镯子亮了两下后又暗淡下去,最后将自身隐藏起来,消失于无。
道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站起身来最后捏了捏穆乔的脸颊,露出抹笑容,乘着风走了。
穆乔顾自睡得香甜。红云摇摇摆摆的,又走了不知多少的路,一晃一晃地将穆乔送到了紫霄宫。
这边,鸿钧已经敞开了紫霄宫的大门在迎接了。
他本无意去算穆乔何时归来,何时到家,只是偶然地,鸿钧正在后殿为穆乔研制丹药,他想研制出一种新的口味来。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句轻声的呢喃。
那声音很轻,却又异常地清晰明了,就像是俯在他的耳边悄声低语一般,径直念到他的心里去。
那句呢喃在唤:“道祖,道祖……”
鸿钧蓦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凝神细听,那声音非但没小下去,反而愈加明晰地响在他的心间。
每一声、每一句念得都是“道祖……”
那是穆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