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装着两个魔法雪人的玻璃罐里只剩下半瓶水,但德拉科仍旧坚定地相信瑞亚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看到最后,德拉科总是会盯着瑞亚最后留下来的羊皮纸和他们的合影出神,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她还好吗?
说实话,在伏地魔重新露面后,德拉科有时会庆幸瑞亚已经不在英国了,毕竟现在《预言家日报》上三天两头地报道着失踪人数、哪几位巫师又被残忍杀害等等,德拉科相信,假如瑞亚仍旧在英国的话,马尔斯·弗利说不定真的能做出让他去看一眼被抓回来的瑞亚这种事。
但当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他还是会被无边的思念淹没。因此,当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德拉科开始期待起开学的日子了——不管怎么说,霍格沃茨都比如今的马尔福庄园要令人愉快一些。
只不过,在德拉科以为自己的暑假就要在烦闷中结束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这件事也并没有特别令人大跌眼镜,毕竟在此之前,还躺在病床上的贝拉特里克斯曾透露过一些讯息。
当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贝拉特里克斯要来带走德拉科的时候,德拉科的心中便隐隐有了些预感,他站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看向一脸担忧的纳西莎,他的母亲的双眼里满是惊惧,可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如今伏地魔已将弗利庄园当作了新的据点,也许是不满他们的后代将家族卷入战争中,当德拉科走进去的时候,弗利家先祖们的画像空了大半,除了这一点之外,这里与德拉科在五年级暑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贝拉特里克斯,我们忠诚的朋友,很高兴看到你再次回到我身边。”伏地魔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很亮,贝拉特里克斯格外激动地弯下腰来,说道:“主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您效劳了。”
“当然,当然,”伏地魔叹息着说道,他踱步绕过贝拉特里克斯,走到低着头的德拉科面前,轻声说,“几个月前的魔法部一役,让我又失去了几位忠心的仆人,虽然我相信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重获自由,但是那场战斗简直就是耻辱,有人辜负了我的信任——”
周围几个戴着兜帽的人都发出了愤怒的声音,德拉科感觉到有不少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但他仍旧只是沉默着,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这令我感到失望,”伏地魔平静地说道,“但是我——宽宏大量的伏地魔大人,还是决定给在阿兹卡班的卢修斯·马尔福一个机会。”
“德拉科……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德拉科身边,她既兴奋又神经质地在德拉科耳边絮叨着什么,但德拉科并没有仔细在听,他正在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的恐惧和抗拒流露出来。
“我想,我们的小马尔福,”伏地魔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一定会比他的父亲还要优秀,也一定能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
在伏地魔的目光下,德拉科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好了,德拉科,伸出你的左手。”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挥了挥魔杖,懒洋洋地说道。
德拉科抬起头,在对上伏地魔那双蛇眼的时候,他恍惚了几秒,紧接着,他感觉到贝拉特里克斯的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不由自主地曲起一条腿跪了下来,机械地将左边的长袍袖子拉上去,露出那条光洁苍白的手臂。
“谢谢主人,这是我的荣幸……”德拉科低着头,最终还是在黑暗的空间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伏地魔没有让他们在弗利庄园里久留,当德拉科和贝拉特里克斯再次回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德拉科还不敢相信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但左手臂内侧的黑魔标记像是火焰一样在燃烧。纳西莎一看到他们便迎了上来,当她发现德拉科一直捂着自己的左手臂的时候,她便猜到了一切。
纳西莎捂住嘴,眼泪从那双无助的眼睛里滚落出来,贝拉特里克斯对她的反应感到不满:“嘿,西茜,这可是黑魔王给德拉科的极高荣誉,如果德拉科是我的儿子,我会为他感到骄傲——”
“住嘴,贝拉,”尽管纳西莎还在流泪,但她对着贝拉特里克斯难得强硬地说道,“德拉科是我的儿子。”
“妈妈,”德拉科只觉得十分疲倦,但他还是扯了扯嘴角,走上前轻轻地搂住了纳西莎,安慰她道,“别担心,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我先回房间了。”
一关上房门,德拉科便直奔盥洗室,他迅速地脱掉长袍,拉起衬衫袖子,打开水龙头,把印刻着骷髅和蛇的胳膊放在水流底下冲洗。但不管过去多久,那个深色的图案仍旧如此鲜活,骷髅上的两个黑色眼眶像是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他一样。德拉科一边嘟哝着“不”,一边用颤抖的手揉搓标记以外的皮肤,慢慢的,德拉科的声音里带上了绝望和颤抖。他双腿一软跌坐了下来,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到地上,德拉科蜷起身子,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在这个时候,刚刚被他努力封闭起来的回忆和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他似乎又看到那晚在西奥多的宿舍里,西奥多用冷淡的语气质问他:“假如有一天,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加入食死徒,难道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