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所以呢?”德拉科讥笑一声,“这就能证明泥巴种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意识到和他争论不出结果后,我抱紧了手里的书,在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下来之前撇开他迅速地向前走去。我真可笑,我怎么会忘记德拉科·马尔福在血统方面的偏执呢?可能是几年来的亲密相处让我误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的本事,凭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摈弃对纯血统的追求和执着。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这该死的眼泪,我根本就不想哭的。
也许是德拉科对我展现出来的善意总让我忘记他在某些方面上固执而又自大,又或者我总是习惯性地避免与他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自我麻痹着只要我不提起,问题就不会存在——只是当这些刺耳的话语真实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这种荒谬感有多么强烈。
“砰!”
突然之间,一个如同气球爆炸一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瓢冷水毫不客气地浇湿了我的全身,我一边大声咳嗽一边撩开自己湿透的额发。只听见皮皮鬼在我前方发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一个愚蠢的斯莱特林被击中啦!”
“皮皮鬼——”我愤怒地叫了起来,“我要叫血人巴罗来揍你!我绝对会!”也许是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威慑力,因此皮皮鬼只是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嘲笑我。就在此时,走廊另一端有人念了句咒语,皮皮鬼在空中翻腾了一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举着魔杖朝我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那个斯莱特林,你怎么样?”
我看着这个男生,他穿着赫奇帕奇的校袍,有一头柔软的棕发,他十分英俊,那双明亮的浅灰色眼眸温柔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了有着同样的浅灰色眼睛,却用冷漠的语调说出那些话的德拉科,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猛地爆发了。
于是我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起来。
“对不起——嘿,别哭了。”那个男生——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也许觉得我是被皮皮鬼吓到了,因此连忙用咒语把我的袍子烘干,弯下腰安慰我道:“刚刚那是皮皮鬼,他一直都很调皮,你在霍格沃茨多呆几年就会习惯了——别哭了,你看,你的袍子已经干了。”说完,他又对着我手里的书本施了个烘干咒,接着说道:“好啦,这下全都没事了。”
我抽抽搭搭地对着他道谢,一只手想要去揉眼睛,塞德里克把手帕递到我面前,柔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说,最好别用手去揉眼睛,对不对?”
我含糊地回答着他,迅速地用手帕擦了擦脸后,施了个清理一新便把它还了回去:“对不起,刚刚我有点失控。”
“没关系。”他弯起眼睛对我笑了下,问道,“你还好吗?”
好吧,我能理解为什么原先的瑞亚会喜欢他了。想想吧,一个英俊、体贴、温柔的男孩,谁会不心动呢?就在我刚要回答塞德里克的时候,德拉科便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来,恼怒地说:“瑞亚!你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你怎么了?这是谁?”他开始打量站在我对面的塞德里克。
我终于平静下来,小声地对塞德里克道了谢后,便用浓重的鼻音对着德拉科喊了一句“不要你管”,随后,我便接着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不说一声就走!”德拉科追上来,说道。
“我怎么不能?你刚刚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真要命,我的鼻音和哭腔听起来十分委屈。
德拉科一时语塞,他小心地打量了我的表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俩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走廊上,在即将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德拉科从后面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们俩都停了下来。
我倔强地撇过头不去看他。
“你……你哭了?”德拉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我硬邦邦地回答道。
“对不起。”他小声说。
主动认错的德拉科让我有些诧异,我终于愿意转过头看着他,问:“为了什么?”
“一切,我是说,”他看了看我,“我不该弄哭你,也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儿。”
我明白这是德拉科最大的让步了,尽管我知道我们俩对于血统问题仍旧有极大的分歧。可是,看着他现在这副有些不自然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心软下来,现在的我并不想再去与他讨论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于是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好吧。”
“那……我们和好?”
我点点头。
德拉科松了口气,他冲着我笑了笑,伸手擦掉我脸上未干的泪痕,问:“所以你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有人欺负你了?”我不满地拍掉他的手,一边走进休息室一边说:“过会儿告诉你。”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当时没有解决的问题,只会在下一次引来更大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