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她赤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就这么一言不发与他对视。唐小虎身后的地板上是残存的斑驳血迹,还有那具躺着的没清理完的尸体。
黄瑶想到了以前唐小虎教她枪法的时候。
起初唐小虎是不愿意的,一是他认为自己在黄瑶身边时足以保护她,二则是他的私心觉得瑶瑶不应该触碰如此危险的东西。毕竟一不当心就可以成为敌人调转向自己的利刃。他拗不过黄瑶的执着,只能答应先找一把最简单的给她示范一次。
他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几颗子弹,示意让黄瑶过去。
他站在黄瑶背后,挪了半步,带着她的手一起缓缓举起枪。枪口对着房间外侧的露台。
「这是最简单的半自动式。」唐小虎握住黄瑶的手,带着她取出弹匣,充弹,装匣。
「上膛分向后拉和向前拉两种。这一把是向前,左手握住滑膛盖右边,不要停顿。」往前一推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
「左手托枪身,用一只眼,前面白色的点聚焦在这里的缺口。」他熟悉的说着步骤,甚至都没有低头看枪,也没有瞄准,只是带着黄瑶的手就这么往下一按。
黄瑶感觉自己的后背贴着虎叔滚烫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心跳。自己的手心居然紧张得微微出了汗。
枪身装了□□,所以只是沉闷的一声响,放在露台绿植盆栽旁边杂物堆里的一长条十卷卫生纸顿时被贯穿,四分五裂,纸屑纷飞。
空气里火药味蔓延。
后坐力很大,虎口震动,如果不是他握住自己的手,她几乎要握不住。
唐小虎把弹匣往后拉了一下,空弹壳跳了出来,落在地毯上。
黄瑶一瞬间有点被吓得呼吸凝滞,说不出话来,怔怔地回过头看着唐小虎。
「就在家里玩儿吧。」他笑了笑,说,「防身用的,我下次再认真教你。这次示范你就先当练习。」
黄瑶总觉得有时候虎叔像极了别人形容的那种严厉又溺爱的父亲,孩子要吃糖,他不悦地哄骗孩子说糖对牙齿不好不能吃,看到买糖的又忍不住买几包回去,还要叮嘱少吃点儿。
总之她已经决定下次一定要换把更趁手的。
眼前仍然是一片狼藉。
唐小虎站在房间的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冉冉升起,一点红色的火光明灭,不比高家别墅外精致的花园,这里的后院杂草丛生。
已经入夜,冬季京海的空气终归是带着点微凉,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往屋子里灌,室温很快还是降了下来。他站在阳台与卧室的交界处,背影挺拔瘦削。
在黄瑶的记忆里,无论遇到任何事,他永远运筹帷幄,波澜不惊,就算是面对于她而言一些无法直视的场面,他也一直云淡风轻。
除了几个小时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从未见到过他眼底仿佛有火点燃般的汹涌澎湃。
不知黄瑶从哪拿来了医药箱,取出里面的绷带、镊子和药棉,平静地说道:「虎叔,你身上还有伤口我刚看到了。不处理会发炎。」唐小虎听到声音回头,用手指掐灭了烟,一道烫伤的痕迹立刻留在了皮肤上。
黄瑶皱了皱眉,把手里拿着的工具和药放下,拉着他走到沙发边。
他一贯不在意这些细节,等几天也就痊愈了,更何况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伤。他只能无奈地看着黄瑶掀开他衬衫的下摆,露出腰上那道还淌着血的口子。
方才不当心被之前那小子拿刀偷袭划了一下,不过他确实没当回事。唐小虎看着黄瑶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夹着药棉涂抹,吸掉伤口周围渗出的血水,然后扯着绷带将处理过的地方缠绕包扎起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从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孩童长成了纤细轻盈的少女,她别有用意地靠近,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一丝仅存的暖意。黄瑶关了套间房顶的灯,打开了抽屉柜墙边的床头灯。
唐小虎面部原本就深邃的轮廓被这昏暗的灯光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的气息与夜色相近,仿佛本身就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危险却又吸引着黄瑶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剪断手里拽住的绷带,一圈圈将它缠好。
流淌的感情席卷而来,几小时前翻云覆雨的镜头还历历在目。黄瑶收好医药箱准备站起身那瞬间,唐小虎拽住黄瑶的手腕,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吻落在黄瑶的颈部和发间。黄瑶想用手肘抵触,却不经意碰到了他包扎的地方,能感觉他的肌肉瞬间紧绷了一下。黄瑶蓦然的收回手,落在了他的腰和背上。
她清晰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当一个人总是以他强大而坚硬的一面面对世人,常常会让人忽略他们也有弱点。可实际上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
她摸着他小腹上曾经枪伤留下的痕迹,忽然,唐小虎在黄瑶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说了一句:
「瑶瑶,来年清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爸吧。」她的手一顿,停住了。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突然的主动提出。
「好。」
他想把她带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却害怕她会被卷入漩涡。自己已经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剩最信任的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