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兴对燕国的要求后,李跃也就放心了。
慕容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襄国和中山拱手送出,秦兴还没这么大的脸。
“将鲁口城所有将领的底细整理出来。”李跃对张生野道。
鲁口这种重镇,不可能没有细作。
与斥候一样,校事这两年也茁壮成长起来。
绝大多数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秦兴兵变杀王午,说明鲁口内部已经出现裂痕。
不到一个时辰,杨略便将有关鲁口守军的所有消息整理出来。
“鲁口并非铁板一块,大部为羯赵征西将军邓恒部下,小部为幽州刺史王午麾下,城中如今掌权将领有四人,秦兴、鹿勃早、吕护、高崇,秦兴因得鹿勃早之助,方能弑杀王午。”杨略条理清晰。
“鹿勃早?”
这名字实起的颇有深意,很难让人忽略。
“此次燕军南下,慕容恪、慕容垂夹击鲁口,鹿勃早夜袭西营,重创慕容垂,遂导致此次攻打鲁口失利。”杨略随即汇报鹿勃早与秦兴夜袭的细节。
李跃听完后击节而赞,慕容垂什么人?
与慕容恪堪称这时代名将的天花板。
鹿勃早绕道慕容垂大营背后,一击得手,还险些把慕容垂给解决了。
“除了鹿勃早,还有一人属下觉得应当多加留心。”杨略声音冷静沉着。
当初的亲卫三人,呼延黑手脚不干净,打发回家了,守着田地过日子,张猪儿沉默寡言,是典型的武人,唯有杨略这两年让李跃眼前一亮。
越来越干练,交代的事情都能出色完成。
“细言之。”
杨略娓娓道来,“吕护乃冉闵旧部,任征虏将军,冉闵襄国大败,风雨飘摇,吕护与高崇挟持洛州刺史郑系,投降江东,从而引发殷浩北伐,但张遇背叛,突袭洛州,吕护、高崇不敌,北投王午,王午器重之,加其为司马。”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旧事,也就是鲁口如今分为两派,秦兴鹿勃早一派,吕护高崇一派。”
知道鲁口内幕,便可以对症下药了。
要么挑动两派自相残杀,要么暗中笼络一人,隐忍不发,为以后做准备。
“汝意下如何?”
“臣以为秦兴得意忘形,大祸不远,吕护此人必不甘人下。”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秦兴弑主而立,不知隐忍低调,首鼠两端,焉能不败?”李跃直接给秦兴下了定论。
狂要有狂的本钱。
鲁口之所以能夹在梁燕之间,一方面是上下一心共御外敌,另一方面则是邺城在背后支持。
秦兴弑主而立,鲁口的上下一心不复存在。
对邺城如此张牙舞爪,凭什么还要去支持他?
不过这场乱局怎么收拾,是对李跃的一场考验。
因为此刻的燕国肯定也死死盯着鲁口。
杨略拱手道:“臣建议扶植吕护,继续与燕国对抗。”
“扶植吕护?”李跃仔细思索起来。
吕护是冉闵部将,按道理跟自己有几分香火情。
不求他多忠诚,只要能如王午一般顶住慕容氏,拖上一两年,也就任务完成了。
不过任何事,都要做两手准备……
蓟城。
慕容儁上下打量着秦兴的使者,目光中全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仅凭一座城池,就敢明目张胆的向他索要襄国和中山。
“只要殿下答应,我家大王立即出兵,协助殿下攻打梁国!”使者明显是个羯人,满脸浓须又黑又粗。
“拖下去,斩!”慕容儁都懒得看此人一眼,直接挥挥手。
两名侍卫上前提着人就往外拖。
使者疯狂挣扎,刚要吼叫,左右各一记重拳打在嘴上,鲜血淋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被拖下去砍了脑袋。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殿下何必与此人动怒?”皇甫真拱手道。
慕容儁直接一个白眼,“小小一个鲁口,哪儿来的国?秦兴此人不过一贩夫走卒,竟敢来索要襄国中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慕容垂拱手道:“王午已死,鲁口必不能久持,殿下何不再扶持一人,取而代之?鲁口若能为我大燕所用,河北唾手可得,既得河北,河南亦不可守,天下大势尽归我大燕!”
他一口一个大燕,让慕容儁感觉有些刺耳,弄得就像大燕是他慕容垂的一样。
十万大军攻打鲁口,别人都好端端的,慕容垂却伤亡惨重,以至功败垂成,在慕容恪的庇护下,这笔账才没追究下去。
但不追究不代表慕容儁忘记了。
慕容儁又翻了一个白眼,屁股挪到一边,背对慕容垂。
这一举动让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事实上,慕容恪、阳骛、慕容彪、慕容军等多次劝慕容儁重用慕容垂,称其有命世之才,宜担当大任。
但劝的人越多,慕容儁对慕容垂的忌惮之心就越重。
一个宗室如此得人心,慕容儁又怎能不忌惮?
殿中一阵尴尬,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慕容恪站出来,“秦兴兵变,此乃天赐良机,鲁口若破,则我军对河北呈钳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