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远食堂一楼的队伍缓慢移动,粉面窗口正好轮到祝澄和许骁澈,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端好自己的汤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楼一向人少,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过界举动,两人同行引起小部分的目光,却没大幅度传播,祝澄一路没觉得多不适。
许骁澈拿了一双筷子给她。
祝澄接过,轻声回,“谢谢。”
心里默默惊诧着,她和许骁澈竟然在一起吃饭。
热乎乎的汤面像是能暖入心肺,她强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太过怪异的开心。
祝澄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许骁澈以为是她“食不言”的习惯维持得很好,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找话题。
直到见她放下筷子,用纸擦了擦嘴之后,仍没任何说话的打算。
“你这就吃好了?”许骁澈一愣。
祝澄点头,“……嗯。”
她饭量小,要的是小份,再加上今天实在有点饿,不敢抬头看许骁澈,只好低头卖力吃面。
倒是许骁澈,不像是吃这么慢的样子。
许骁澈彻底僵在原地,他话题还没开始,结果这姑娘就步入尾声了?
“那行,我快点吃。”怕耽误她的时间,许骁澈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加快速度。
祝澄连忙出声,挥挥手,“没,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你别急。”
许骁澈又开心起来,动作放慢,“那行。”
他恨不得一直拖到上课前一秒。
祝澄看不懂他的情绪变化,无措地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该干什么。
许骁澈犹豫片刻,还是问,“你平常的话都这么少吗?”
“啊?”
他一副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绝对不像是面对女生时会说出的话。
这人不是恐女么,和异性相处向来退避三舍。
祝澄有点懵,只是说,“差不多吧。”
没事儿,我话挺多。
许骁澈自顾自在心里补上这句,慢腾腾吹着面,状似无意地说,“多说点呗,你声音很好听的。”
如此直白的夸赞让祝澄微顿,她放慢呼吸,心里兀自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次的事。
他在洗手台听到的关于她的对话。
祝澄心里一暖,没想到他会鼓励自己。
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心思还挺细腻。
她低着头,突然有一种想和他敞开心扉的倾诉欲。
“我习惯啦。我气短,肺活量不够,说多了就容易带着喘。”她垂眼,声音放轻了点,“我小时候其实练过唱歌,还演过话剧,但一直被专业老师批评声音太弱,不适合没有吊麦的大剧院,职业道路也走不长。所以这件事之后也不了了之。”
“唱歌?”许骁澈筷子都不动了,难得见她主动说这么多,“所以你之后都不唱了?上次轰趴,那谁叫我们去KTV,
你当时就不愿意去。”
许骁澈没意识到自己重色轻友有多严重,最好的哥们在祝澄面前只配一个“那谁”的称呼。
祝澄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本来就不喜欢唱歌,再加上……”
她不知道该不该在许骁澈面前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和班上同学都不太熟,完全放不开,所以才不愿意去。
见祝澄不想说,许骁澈也没追问。
反而很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没去也好,那群人一个比一个爱起哄,我就唱了两句,笑了我两天。”
祝澄上钩,好奇心被吸引,“为什么?”
她不禁带上了点笑,许骁澈唱歌很难听吗?
许骁澈和她面对面坐着,说话时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抬了下肩笑着,佯装无奈,“他们说我曲库太老了。”
祝澄吃惊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真的?”
看他平常的穿着打扮,绝对是那种经常出没短视频平台的、耳机里放着hiphop又或者是摇滚乐的潮男。
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坐直,离她更近了些,语气笃定,“真的。”
在有话题的情况下,许骁澈其实是能喋喋不休气不带喘地给你讲上两小时的人。
他开始认真地介绍自己:“我是北方人,小时候是在厂区长大的。”
祝澄点点头,她知道。
就算不通晓校内八卦的祝澄,也知道关于很多许骁澈的信息。
他父亲以前在军工厂任职,职位还不小,不然他周围发小也不会一直开玩笑叫他“少爷”——聊天记录还被贺国诞看到,自此这个称呼也在学校这群人之中传来。
但这些只是被他“在厂区长大”轻描淡写给带过。
他兴致勃勃讲起小时候的经历,说他从小胆儿就大,厂区单位组织团建的时候跟着家长一起去,在旅途的大巴车上接过导游的话筒毫不怯场地唱歌。
那时候他还没多大,乐感却很强,爸妈那辈人听过的歌放过一遍就能记在心里,车上顶着一群叔叔阿姨的目光,开口就是一首《荷塘月色》,逗得整车人捧腹大笑。
许骁澈之后再也没改过听老歌的习惯。
他骨子里仿佛也就是一个传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