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感觉很窝囊,一次被须弄得不能动弹,虽然借机和顾明昭亲近起来,但还是不爽快。然而人已经死了,没法子计较。这一次她一点也不想忍耐了,白良是谁?不管是天人界埋下来的棋子,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钻出来捣乱的,她没理由怕她。
她意念力不能使用后,挣扎着靠近白良,伸手扣着她的手腕怎么都没放。
身体和空间捆绑在一起的感觉开始动摇,白良脸色变得奇怪起来,死命说着什么。周臾可不管了,就算要死,也得拉个陪葬的不是。
空间开始扭曲,周臾的视角变得奇怪起来,下方一片葱郁的田地和被花海包裹的宫殿,胖子和沈默等人被安置在空间边缘的一个角落上。她试着将身体沉下去,却整个人连带着白良落向空间神木所在的位置,之后身体陷入了寒冰之中。
周臾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雪白世界,大团雪花柳絮一样飘下来,盖得满头满脸。她扒开积雪坐起来,远处的雪峰和桔色的太阳,近处则是一片断崖,山风裹着冰渣子扑面而来。
她咳嗽两声,都是些什么玩意呢?
身边传来呻吟的声音,蓬松的雪里也翻出一个人来。
她怒目瞪过去,果然是白良。
如果说周臾只感觉冷的话,那白良就有点惨了,脸上乱七八糟的血痕,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被风还是刀割得乱七八糟,左手软软地耷拉着,仿佛断了。
“要死了——”她嗓子也极其沙哑。
周臾翻身起来,蹲她面前去紧盯着她。她有点畏惧的意思,眼神游移,“这是哪儿呀?”
真是一个好问题,她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伸手抓着她衣领,拎起来,面无表情。
“大姐,有话好好说啊。”白良急了,想动手挡一下,然而断掉的胳膊痛感也传达到了大脑,她惊呼一声,“啊,痛死人了。”
“这是哪儿?”周臾道。
“我不知道。”白良猛摇头,唇舌发青。
“刚才你对我干了什么?”她还问。
“什么都没干。”
周臾回头,看着断崖的方向,下方的风翻卷着上来,又是一蓬的碎冰渣子。显然这是在山口的位置,下方有深崖,对面一片平坦的冰原,后方则是巍峨的雪山。
白良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去,冰风如刀,身体抖了一下。她吞了吞口水,干笑道,“姐姐,不是?咱们不打不相识,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不满当面沟通啊。要是沟通不好,有什么我能补偿的,一定不会——”
周臾懒得听她废话,拎着她站起来,走到挂满了冰凌子的边缘,咯吱作响之外,不断有碎冰落下去的空响。白良颤抖着发现自己被举起来,凌空,下方便是万丈深渊。唯一支撑她身体的,是周臾卡在她领口上的一只手。也就是说,只要她轻轻放开五指,她这样风华绝代,智商卓绝的回春门继承人就是嗝屁了。
也不过就是按照师叔的吩咐,出去除个魔而已。
也不过就是完成师门的心愿,想去天人界溜达一圈顺便补全门派典籍而已。
虽然最后的时候略施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但她都是有理由的。
“姐姐——”白良声音甜得发腻。
周臾皱了一下眉,觉得她随着风到处飘的道袍下摆很碍事,便用另一只手将它撕成碎条子结起来。
“不要,会冻死的——”白良尖叫,“我很瘦,身上一点脂肪也没有,完全扛不住冷。想想,要是一具干尸被冻干了挂这边,随着风晃荡是多么不雅观的事情对不对?姐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三岁尿床五岁离家出走,十岁——”
“闭嘴。”
周臾已经在后方的雪堆里发现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似乎是为了配合她,上面支出来一个把手状的东西,正好用来栓绳子。她把布条绳结扣在白良腰上,另一头在把手上打了个死结,尔后冲白良一笑,松手。
尖利的叫声直达天际,脆弱的人体从断崖上落下去,尔后被布条挂在风中飘摇。
她往下看了看,道,“别叫太大声了,雪崩了怎么办?”
没声音了,但石崖边上的布条开始扭动,显然在挣扎了。
“你裙子用布做的,不结实呢,多挣两下真掉下去了。”
下面冒出呜呜的哭声来,断断续续,仿佛深夜女鬼一般。
周臾心头的气发出去差不多三分之一,这才有闲心打量着周围。
这不是地球。
地球绝对不会天上同时存在两个大光团,无数个小光团;也没听说过哪个角落里有倒置的山峰;更没见过飘在风团之上的——海?
周臾仰头,看着雪峰之上镜像一般的山,再看看不远处被风吹着到处飘的一大片海水,里面有某种巨大活物在游动的样子。如此奇景,妖魔道还是天人界?
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这冷得要死的鬼地方。
她抽了抽鼻子,尝试使用意念力,见鬼了一样,居然又能用了。她心里一喜,意念力能用,就代表着可以使用空间站;能使用空间站,就可以回人间界啊。她马上钻空间站里去,然而发现自己的意念力只能在空间站内游荡,却无法自身转移进去。这TM就有点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