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眼睁睁看着周臾两人连同虫母凭空消失,同时以虫母为基础构建的全部防护网崩溃,连同他脑子里的卵蠢蠢欲动。
“发生了什么?”他呲牙欲裂,抓住旁边一个穿袍子的人问,“父亲不是说了最高规则招待,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人也被变故惊呆,虫母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没人想过如果没了神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他结结巴巴,“都按照老太爷的意思办,可虫母突然兴奋起来,根本没办法控制——”
话没说完,他口鼻中喷出一股股的鲜血,显然是失去虫母的束缚,他脑子里的卵破了。只几个瞬间,那人的脑壳破裂开,有虫翼震动空气的声音出现,之后是贪婪的咀嚼声。林泽眼看着一个墨绿色的影子从裂开的头骨中爬出来,贪婪地吸食着脑浆和血液,之后撕扯着面皮上血肉,只留下森森白骨。
从未有过的经历,恐惧爬上了林泽的心头。
自有虫以来,虫卵种下以后,头痛是唯一的后遗症。待到虫孵化后回归虫母,被寄生者的大脑虽然会空掉,但绝不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场景。如果说,这才是他们信仰的真相,那这么多年来,林家所供奉的到底是什么?
“阿泽——”严林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他恍然回头,见严林逆着人逃跑的方向下来,急切地看着他吼道,“外面的虫阵崩溃了,有虫破体而出。我开了密闭门能暂时抵挡一阵,可外面还有数百的宾客——”
应和着他的话,那虫啃噬完后,留下一地白骨,循着活人的味道飞出去。它根本看也不看种过卵的人,显然认同同族各自的地盘,若遇见的是未种过虫的人,则是毫不客气地扑上去,凶残大嚼。
林泽冷汗如雨,林家要完了。
严林冲到地底,看着空荡荡的高台,“虫母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它的气息全没了?虫网全没了,我见不对马上——”
“你先走。”林泽拨开他,快步迈上台阶,“联系老太爷,就说虫母欲攻击周臾和顾明昭,搏斗起来后突然全部消失。没了它的控制,在此基础上的全部技术都不能使用了。所有种了虫的人,回天巢,或者来大宅,避免外出。”
说到这里,他的脑子隐约作痛,这是卵中安眠的幼虫在挣扎。他趔趄一下,道,“虫主动破体了,会吃掉宿主,之后会攻击普通人。放任下去,林家会完蛋。”
两人跑上地面,一路果然各种倒伏的家族成员,三五只各种颜色的虫在空中飞舞。它们被四面立起的钢板和头顶的钢板阻止,可已经有一只螳螂用前爪攻击,在钢板上凿出深深的痕迹来。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阿泽,你出去疏散宾客,联系老太爷。我在这里将它们处理掉——”
“区区巢虫,能做什么?”林泽道,“你滚。”
没等商量好,又是几声惨叫传来,果然又有两只飞虫升空。
林泽见势头不对,按下墙边的控制器,将严林踹了出去。严林大惊失色,双手牢牢抓着他,可被甩开,扯坏了他手腕上的那串天香,珠子四散落地。飞虫嗅到外面的空气,团聚着过来,但似乎又有什么畏惧一般不敢直接扑过来。林泽冷静地将门合上,门外传来不甘心的撞击声,片刻之后消失,想来严林也不至于蠢到死磕,应是去紧急处理以及搬救兵了。
他强忍着头痛,一边警戒着飞虫,一边捡起一颗玉石珠子。嗅了嗅味道,清淡的香气吸入鼻中,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脑子里的虫仿佛得到了安抚,再不挣扎,安分却又不甘心地沉睡过去。
头不痛,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背靠着墙壁,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惨叫,估摸这次带回来的人,交待得差不多了。那些破体而出的虫,将宿主和内院的工作人员祸害得差不多后,循着气味聚集起来,环在林泽周围,跃跃欲试。
林泽发现,它们虽然贪婪,却不敢接近自己三米之内。有好几只控制不住食欲冲进来,却在最后关头放弃,发出焦躁的虫鸣声。他看看手里的玉石珠子,再看看石板上散落的几颗沉香珠,心中一动,该是这些东西在保卫他了。他试探着往前走,飞虫后退一步;他捡起剩下的几个珠子,飞虫马上调转方向去啃噬遮天蔽日的钢铁护甲,想要冲出去享受美食。
他滋味复杂,这些护壁是为了保护虫母而特别改建设置的机关,没想到最后却成为阻止虫泛滥作恶的最后工具。他想了想,沿线着护壁走到一个角落,放下一颗沉香珠子,尔后转向去另外的角落,又放下一颗。如此往复了四次,四角都放置了珠子,整个空间内立刻充满了天香隽永的味道。飞虫的活动立刻慢下来,啃噬钢铁的速度变慢。
有用,天香果然能抑制虫的活动。
他在自己身上放置了一颗,将最后一颗安在了庭院的中央。尔后,他看着那些虫,道,“来,咱们就试试谁坚持得更久。”
吴拾音混在人群里,有些无聊。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纵然有严林的引荐,她也不知道如何与人迅速地熟悉起来。于是她将交换来的名片全塞包里,自去食案边吃东西。等到夜色深沉,表演的队伍上台,有了音乐助兴,大家都兴奋起来。
她估摸着自己这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