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给沈致远安排了一个好局,等着抓他的小把柄,没想到次日一大早起来,面对的却是林泽的一张扑克脸。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穿了自家黑色店员服,围着和顾明昭一样赠品白围裙的人,满身禁欲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顾明昭已经将货架擦洗了一遍,道,“林泽说,从今天开始,他会来店里帮忙。”
林泽点点头,道,“我回去之后深刻反省过了。”
“反省过什么了?”周臾上下打量他,小子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天生的傲气和贵气虽然很讨厌,但被套在这样的装扮里,还真是别有风韵。
“昨天你说为什么生气的问题。”
“结果呢?”
林泽脸上没笑,也没妥协的意思,道,“没结果,想不明白。”
周臾本来还有点儿期待,以为自己立场端正的一番话点拨了一位走上邪路的少年,结果人根本没想通。简直,一口老血呕在胸口里,怎么和里写的不一样?这种时候林泽不是应该感激涕零,谢她打破人生桎梏之类的吗?结果死板着一张脸,什么意思?
顾明昭看她憋屈的样子,笑了。
周臾冷冰冰道,“我店里不缺人,你不必来。把衣服换下来,滚——”
“抱歉,我意已决。”
呵呵,这是死皮赖脸贴上来了?
周臾看着他那别扭样儿,道,“你也不喜欢和我打交道,我也不乐意看你那张怨妇脸,既然如此,大家最好减少不必要的接触。你呢,回去告诉你家长辈还有那个虫母,就说我原谅你了。咱们这么把事儿了了呗。”
林泽扯了扯嘴角,道,“虫母的意愿,不能违背。”
虫母不能违背,她就可以了?
周臾有点不耐烦了,手抓着台上的一个计算器,沉静地看着他。他毫无所惧,道,“虽然不理解你昨天所谓对错的问题,但我相信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有自己的规矩,必然不会因为我主动来帮忙而做出过激的行为。你也不必因我烦躁,我只做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晓得她是个君子,故意欺负人了呀!要么,就是逼着她当坏人了。
她将眉头高高挑起,突然觉得这人全身上下笼罩的那种阴气,还真是在求虐。忍不住,她有点手痒了,既然这么诚心诚意跑过来招惹她,她不让他痛两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她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和沈致远款型不同的人,怎么虐起来才更带劲。
周臾道,“你要在这儿干活,也行,归顾明昭管。”
顾明昭点点头,道,“这个好说。”
“没工资。”她继续道,“没休息日,任劳任怨。”
林泽毫无二话,道,“多谢成全。”
“最好听话啊。”周臾心里冷笑,两眼密布意念力,自然看见他脑子上恢复了一层代表虫能量的白光,显然是二次种卵成功。
林泽本来和她直视,可突然间发现她的眼睛从原本澄清的黑白色变得幽暗起来,里面仿佛藏了一个空洞的宇宙一般。不知为何,一种比面对虫母的时候更可怕的感觉袭上心头,而且藏在脑子里的卵开始感受到不安,蠢蠢欲动,他的脑子一波波的疼痛升起来。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沈致远为何可以叫嚣着,他的老板周臾能够直接平了天巢堡。
基于对力量的畏惧,而非对公正的敬畏,他低下了自己的头。
沈致远对果蔬店里的时间摸得门儿清,他为了减少出现的时间,也知道约莫到上午十点的时候差不多便没客人了。因此,他精心准备了一个袋子,将自己的宝贝装备塞里面,谋划着十点从自家出发,十点半抵达店里,正正好。
出门的时候,周琦拦住他道,“你刚回来,怎么又要往外跑?妈起床的时候交待过了,让你有时间去公司一趟,她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沈致远摸摸她的头,道,“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得忙自己的事情了啊。林家那边解决好了,公司就没大问题。我得出门给自己挣钱了——”
周琦不太服气道,“哥,你干嘛自己死命挣钱,好不容易搞了个苗圃出来还送周臾。到底是为什么?是她威胁你了?还是爸爸在背后做什么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略有点诧异,看了周琦一会儿,了然道,“是妈妈说什么了?”
“妈觉得酒店被林家制约太多,所以另外开个酒楼专营高端饮食。她给周臾提了要增加供货,周臾连话都不接,还给妈看脸色,太气人了。”说完,她看着沈致远真心实意道,“那个苗圃,是你自己亲手建起来了,为什么刚看到收获就放给她。哥,你说老实话,是不是被威胁了?”
沈致远见妹子气呼呼的样子,用力揉揉她的头,道,“苗圃要没有周臾的帮忙,做不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给妈说,别太心急了,不然会引起反弹的。再说了,苗圃那边现在在研究新品种的蔬菜,已经有眉目了。等出了新菜,我再去找她试试,所以——”
“你们为什么怕她?”周琦一把拨开他的手,“明明我才是你亲妹妹,可你对她比对我更好!”
沈致远讶然失笑,可小姑娘的嫉妒心疏忽的时候难免会出大事。他哄道,“这是谁造的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