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组要裂开了。
“每一次, 每一次稍微找到点规律,还没等来个验证呢,随即就被打脸了。”
苦涩的声音响起, 成员们表示,他们很是难受。
最开始以为是要径直往前回顾银尾星的诞生历史, 好嘛, 第三次穿越就跑花格星去了。
猜测穿越的消失时间, 是跟银尾星这边阮渔穿越前最近的一件事完成时长相关, 结果随后立即就来了个九分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再然后就是几乎铁板钉钉的“三日半经历时长”,多少次了这是, 怎么这一回阮渔说她在那边待的才不到一小时呢?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原以为能摸索一点规律, 结果只是他们自以为是。
“心碎。”
话是这么说, 但实际上大家并不是丧到没了心情。
谁做实验、研究没失败过几百次啊,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耐性是被磨出来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只是私底下跟同事聊天时候嘟囔两句罢了,解解压。
阮渔这一次穿越的动静太大了——不是说她的声响,而是指她造成的影响。
异世界的物质、落地的一瞬间消散了、不知道作用是什么,这几点加起来,让人惶惶不安。
几位有着苦恼纠结时抓头发小习惯的研究者,都快把他们本就不多的头发抓没了。
阮渔:“……”
要不让卓颜记着赶紧送几瓶青云过来吧?她也只能在这种地方做些小小的贡献了。
阮渔在无菌隔离间, 玻璃墙外是黑压压的人。
她伸手:“嗨。”
大家:“嗨。”
都是熟人了,也都是熟操作了,一切走起来都是那么的熟练。
“太黑了,系统录制的不是很清晰。我给你们详细描述一下我穿越的过程、感受, 以及见到的场景。”
系统这一次给的视频,质量不佳。
亮度调到最大也无法看清楚黑皴皴的周围,只有它照明之下的阮渔是清晰可见的。
这跟拍摄的夜间戏电视剧不一样,阮渔去的那里没有丝毫的光亮,月光、星光、路灯、生物类发光全都没有,说黑那是真的黑。
而等到有光的时候,又亮到能透过屏幕刺激观看者的眼球。
非常极端。
如何讲述整个过程、要注意哪些细节、他们需要得到的信息侧重点……这些,阮渔驾轻就熟。
花费了四十多分钟,阮渔终于说完了所有。
她喝着水,示意各位可以询问了。
这是正常交流,虽然科研人员的问题会尖锐直接一些,但并不包含攻击意味,而是想有效地得到他们想要的解答。
阮渔被隔离,也是因为她跟那块“石头”是唯一接触者,且相处了很长时间,所以要对她进行观察记录。
“对,那块石头其实是温暖的,微微发热,摸着很舒服,给我很大的安心感。就跟被妈妈抱着一样,我这个形容完全没有夸大。”
——热水袋这类的取暖器物可以做到同等效果吗?
“并不能。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用感性来描述,但实际上,抱一个热水袋跟抱着那块石头,感觉截然不同。举个例子,你拥抱陌生人,与你拥抱自己最爱的人,就像是这样的差异。”
“我抱着石头的时候,心里会油然而生一种温馨、幸福的感觉。就跟与我妈妈相处时候是一样的,完全一样。”
——你突然蹲下去触摸地面,觉得下面有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做的?
“一种直觉,下意识就这么干了。冥冥之中,无法形容的那种。”
……
——从你的想法来看,你觉得这个“石头”是什么东西?你这一次的穿越又是怎样的?
这大概是最后的问题了。
阮渔确实什么都不懂,与在座诸位相比,与这个基地的所有人相比,阮渔弱到不值一提。
但她同时拥有着整个基地的人都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她有系统。
唯独她能与系统交流,唯独她是穿越的主体。
她是最关键的一环,是狭窄的桥梁,位于湍急的河流之上,仅靠阮渔才能沟通双方。
阮渔的感受,至关重要。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因为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会被逐字逐句地记录,然后有不知道多少人成百上千次地解读,所以,阮渔的发言很谨慎。
“我接下来要说的,会很主观,是我个人针对这些时日以来的各种经历、感触,所拥有的一种想法。”
对面的人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阮渔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我在想,也许从一开始,系统的到来和星河的彩蛋,都是为了让我能够穿越。”
“安然无恙地穿越。”
她在刚才的四十多分钟详述里,告知了大家自己依稀听到的“找到了”这样的声音。
但阮渔也强调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