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问情况,不成想却得到了见面结束,云宛刚离开的消息。
周定脑子空白一瞬,追问之下,军人给出了云宛离开的方向——正好是周定停车位的反方向。
意识到什么,周定让对方将资料扫描件发来的同时,立刻下车去追人。
按军人的说法,见面在十几分钟前就结束了,云宛看完了资料,并没有给他说孩子是谁的,只礼貌的感谢了他,便匆匆离开了。
咖啡店地处偏僻,往前疾走半条街,行人却逐渐多了起来。
再走一段,仿佛在如织的人流中逆行,久不见云宛身影,四顾茫然的周定,心越发地沉了下去。
内里抑着的那种不安,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疯长起来。
“妈妈,那个漂亮姐姐怎么边走边哭啊,她今天也被老师批评了吗?”
一道清亮童音响起,一个面向周定走来的小男孩正仰着头问他妈妈,同时不断地,往后回头。
他妈妈察觉到周定的目光,尴尬地制止了孩子频繁回望的动作。
怔愣一瞬,回过神,周定跑了起来。
不过他并不需要追。
再往前一点,他便听到了哭声,女人的哭声。
脚步一顿,于不可置信中,周定又放慢了步子。
这个时候,人潮便成了视线的最后一道遮挡。
越靠近声源,周围回头的路人越多,那哭声中的撕心裂肺,也越发清晰……
直至云开雾散,周定看清那个因为大哭而剧烈颤动的瘦削肩背……
云宛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那是云宛呐,他们三个里面,最倔强,最要强,也最在意面子的云宛……
在刻意避开周定之后,却没忍住,蹲在大街上哭了起来……
周定无法想象此刻云宛内心正在经历着什么……
老实说,从小到大,他就没怎么见过云宛哭。
更不消说,是当众……
他想,此刻,云宛应该是已经难受的顾不上了别人的眼光了……
悲伤痛苦超过了她的极限,情绪已经,不受控了……
此情此景,军人发来的扫描件已经没有打开的必要了,云宛的反应说明一切。
心绪复杂,远远听着那哭声,周定也热了眼。
但他并没有上前。
他没忘记不久前,云宛选了反方向离开。
既然想避开他,那云宛本意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的。
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能为对方做的,周定想,顺着云宛的意,假装不曾见过对方的崩溃,那应该就是他能给予云宛的最后温柔了。
*
这天云宛记不住她最后怎么和周定会和的了。
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块吸了水的海绵,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怎么都挤不干一样。
周定原本还打算带云宛回他们家,不过被云宛拒绝了,坚定的要回自己的公寓,没得商量,多说两句,云宛作势要下车自己走回去,闹得周定怕了她,不敢有异议了。
一路上,云宛就呆呆的望着窗外,偶尔流泪,她默默地拿纸巾擦干便是,一言不发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定……也不敢问。
等到地儿,周定陪着人一路到了门口,分别之际,云宛才挤出一句话来。
声音沙哑,是一句叮嘱。
云宛说,“我爸最近项目在关键,又还要给院里的实验室提供技术支持,你别打扰他,这件事……这事,我之后会和他说。”
云宛是让周定不要将沈礼出轨的事告诉云父。
这事其实不用她叮嘱,沈礼在外面孩子都整出来了,事关重大,已经不是周定和夏天能随意掺和的了,是云宛的婚姻,最终如何,都得是她自己拿主意。
说完这句,云宛以手遮眼,疲惫的只剩气音道,“让我静一静,给我点时间。”
告别周定,关上门,接下来好几天,时间这个概念在云宛脑子里都是错乱的。
偶尔抬头看墙上的时钟,阴暗里,云宛会分不清当前是下午还是半夜,周遭的黑暗是来自于遮光窗帘,还是昼夜的自然规律。
家里的阿姨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有时候中午的饭做好,晚上到云宛家里,一桌子菜还摆的好好的,一口未动。
而有时候早上到她家,打开门就看到云宛坐在餐桌上,好似才睡醒,缓慢吃着昨天的晚饭……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四天,直到医院张主任的电话打来,云宛才意识到,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答应了去医院一趟,约定的这天,云宛开着车,却先去了另一个地方。
简单收拾过自己,墨镜遮挡住半张脸,赵律师见到云宛时,一点没察觉出来她的异样。
“云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是有新的投资协议要咨询吗?”
云宛的资产流动中,涉及到的各种法律协议,都是由赵律师帮她拟定的。
云宛声音很轻,“我记得,我的婚前协议是您帮忙拟的?”
是有这么回事,记忆中,云宛当时还不太乐意订婚前协议,是云父押着她签的。
然则不等赵律师开口,云宛下一句话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