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芙的一个字还没说完, 宋辛冷冷的目光就飘向候在门口的王婆子。
“你去复命吧。”
“是......”王婆子低头离开。
阿芙拍拍胸口,心砰砰直跳。
怎的主家不打一声招呼就来容庄了呢?
她也没听婆婆说。
脑子一转,忽然又想起来, 前几日京城又送了信来。
但还是和寻常的每封信一样, 都被少爷拿去垫桌脚了。
每一封信, 少爷都没打开过。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就更不敢打开了。
想必是上回那封信, 老爷和夫人说了要来吧......
前厅。
宋老爷和宋夫人正坐着喝茶。
时值寒冬腊月, 宋夫人穿了件羽鹤大氅,贵气逼人, 将一张清雅淡丽的脸庞衬得才巴掌大。
只是美眸之中,含着一抹忧色。
宋老爷正襟危坐,板着脸, 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婆子带着一众下人站在下首, 大气都不敢出。
厅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直到去传话的刘婆子过来,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刘婆子跪在地上,埋着脑袋, “奴才无能,没能将少爷请过来......”
宋夫人好像料到了是这样, 叹了一口气,指尖轻颤搭在红木扶手上, 似在喃喃自语。
“辛儿还是在怪我们......”
宋老爷眉头皱得更深,开口,嗓音沉重蕴着怒意。
“他为什么不来?”
“少爷......少爷他......”刘婆子被宋老爷的威压吓到,脑袋埋得更低,“少爷说他还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宋老爷将袖子一甩, 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溅出来一串。
刘婆子将脑袋贴在地面上,身子发颤道:“少爷他......他在忙着给阿芙姑娘剥瓜子呢。”
一旁的王婆子脸色骤变,死死盯着刘婆子。
宋老爷却是表情一滞,连宋夫人也抬起眸子来,“阿芙?阿芙是谁?”
王婆子抢先一步,跪在地上,忙道:“回禀老爷夫人,阿芙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懂事又听话,得少爷看重,选了她在身边贴身伺候。”
宋老爷和宋夫人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这与他们印象中那个对什么人都不上心的儿子大相径庭。
不
过自宋辛来了容庄后,一封信都没给他们回。
而宋辛在容庄的近况也都是王婆子差人给他们送去的。
宋辛新添了个贴身丫鬟这样的小事,压根儿就没写进去。
也可能,是那王婆子刻意不让人写进去的。
宋夫人幽幽看了王婆子一眼。
她正跪着,紧紧低着头,似乎还想辩驳什么,但是也懂规矩,知道主子没有问话,是不能擅自开口的。
倒也不像个刁奴。
这容庄的管事是当时老夫人还在的时候选的。
老夫人一向眼光毒辣,应当不会看错人。
宋夫人的脸色稍缓了缓,但却没给王婆子说话的机会,只对着刘婆子说道:“关于少爷和阿芙的事情,你再仔细说说。”
刘婆子直起身子,瞥了王婆子一眼,然后便清清嗓子道:“夫人,阿芙是少爷身边最有脸面的丫鬟,很是得少爷宠爱,甚至......”
“甚至什么?”宋夫人轻蹙起眉尖,嗓音也轻飘飘地落下来。
刘婆子重新跪伏在地,“有些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宋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神色清然。
刘婆子道:“甚至少爷还为阿芙添置了笔墨纸砚,将自个儿的桌椅分她一半,两人一同听匡老先生讲学。后来,阿芙受伤了,少爷为了照顾阿芙,少爷甚至提前两月便停了学。”
“......竟还有这样的事。”宋夫人远山含黛般的眉眼挑着讶然。
“不止这样呢,阿芙很得少爷的喜爱,如今都是和少爷同桌而食,同......同塌而眠。上回少爷差点被人绑去遭了难,就是为了去县里给阿芙添置新衣裳。”刘婆子声音发颤,将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件抖落出来。
“刘翠花!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害我的阿芙!”
王婆子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上她最讲究的那些规矩,狠狠推了刘婆子一把。
在王婆子心底,阿芙不止是她收养的一个孤儿。
那是她的命!
哪能容得旁人这样的来作践。
纵使是被主家打骂发卖了去,她也要保住阿芙。
刘婆子被推了下,踉跄地坐在地上,冷笑道:“王桂花,我方才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难道有一个字有假?!”
“呸!”王婆子啐她一口,
发狠骂道:“你这是颠倒黑白!”
刘婆子冷冷发笑,擦了擦脸,又朝坐在上位的宋老爷宋夫人磕了个头。
“老爷夫人,我也是为主子们着想。阿芙那丫头成日毛毛躁躁的爱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