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的忠心经过考验,即便没有晴玉,也一样是能被皇帝托付一些暗中事的心腹。配上纳兰性德作为武将,堪称心腹打包,不得不说是人尽其才。
但……敲打提点也是真的。
晴玉表现出的能力太强了,从前只是救身边人的能力,如今更有于国事上的影响。就算皇帝定下策略的时候大肆褒奖晴玉,事后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警惕。
而让林如海去办这桩差,既不用担心晴玉不尽心尽力,也不用为难如何给晴玉封赏——妃位已满,晴玉在后宫已经够特殊了,短期内无晋位可能。
如此,只有落在家人头上。
林家五代列侯的承袭终结,可林如海若有“军功”,又能开创新的传承。这对林家是真正的无上殊荣,也是林如海无法拒绝的夙愿。
那么晴玉替父亲拿到了这份殊荣,就应当也必须满足且感激,不可再谋求更多。否则,边塞毕竟苦寒,好差事也可能变成坏差事。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所以林如海会叫黛玉递话,叫晴玉万不可感情用事。
“林家能为国做事,自是皇上信重,是无尚荣耀。”笑着开口,如今宫里待久了,歌功颂德的话说出来也自然无比,“我虽担忧边塞艰苦,好在父亲此前身体调理得尚佳,又有太医随行。真正叫我担心的,是你和昭儿。父亲离了京城,家中便只有你们两个孩子在,我怎么能不担心?”
黛玉看见姐姐眼里的关切,心中既温暖,又自责成长得还是不够快。只是想想姐姐的意思和家里的情况,还是并未逞强,老老实实交待:“此前外祖母曾派人传信,叫我和昭儿在父亲离京后仍去荣府小住。”
林家再次面临家中无长辈的情况,荣府此邀显得格外“正当”。然而查抄大观园一事后。晴玉黛玉的心也彻底凉了。
“不去。”晴玉毫不迟疑,“上次他们半夜‘抄家’,后来跟你道歉了吗?”
黛玉抿唇,李嬷嬷替她回道:“那说嘴的仆妇是邢夫人的陪房,那阵子讨了王夫人的喜好,在荣府也有些根基。当日老奴打了她,琏二奶奶扯着那老货吃醉的由头将人带下去,老奴念着琏二奶奶素日对姑娘们还算亲和,便未为难她当场决断两位太太的人。第二天老爷便将姑娘接回家中,可到如今也未见人来个说法,倒是直接来人请姑娘过去玩——大抵是想将此事就这么盖过去吧。”
就算抬出晴玉的名头,就算事后晴玉摆明车马地派人表了态,甚至戳破那些隐晦心思,荣府也只会一时觉得尴尬,不会有正经拉下脸认错的想法,更不曾想着如何真正整顿家风。
即便是在此事中冲锋在前,又把事情办得格外难看的王善保家的都没怎么样。
“二位太太说了那仆妇几句,倒是老太太知道后,叫人掌了嘴打发到二门。可老奴瞧着,不过两三月过去,大太太觉得陪房在二门不好看,又悄悄提了上来。老太太也没再插手。”
晴玉无奈,或许这就是贾母叫人难以评论的地方所在吧:她不能说是愚蠢,也确实有真心疼爱黛玉的成分。但叫她为黛玉狠下心来是不可能的,叫她为了家族认真起来也是不能的。
晴玉不晓得原著里查抄大观园一事贾母事前知道多少,可事后也未见她想着弥补。
而现在,晴玉同样不知道此番查抄里针对黛玉的部分是王夫人一人之意,还是贾母也晓得。但晴玉能知道的是,贾母事后的态度与原著无二。
过惯了富贵日子的老太太,总觉得至少在自己生前能继续富贵下去,于是清醒着装糊涂,过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歌舞升平。
晴玉不想点评贾母,但也绝对不放心将黛玉再交到她手里:“既是上一桩事还没有了结,何必再去受那份气?上次梁顺那般表态都无用,只怕更添了荣府心中怨言。再者,这次派人叫你过去,哪里仅仅是怕你们无长辈照看的缘故?”
皇帝自年前拿甄家开刀,到年后抄家做警示,再到因着战事一时留情,以商贾的表态等勋贵的表态,贾府怎么不急?
于是连晴玉上次的反击也顾不上管了。不拘是打着林如海不在的主意,劝说黛玉帮忙向晴玉求情,还是想请林家钱财上支援,把黛玉请去都是最方便的,何况又有那么现成的理由。
所以……
“抱病也罢,哪怕去庙里养养身也好,给父亲祈福更是孝道所在。真定了决心,也不用怕堵不住他们的嘴。横竖有李嬷嬷和林管家在,谁也委屈不着你们。”
黛玉郑重应是:“我明白了,回去后便与父亲商量。”顿了顿,又道,“其实外祖母还派了二姐姐和三妹妹来请。她二人明着无法违拗,私下里也劝我不要去。”
“迎春?她不是正待嫁?”
“是……那边正是叫她拿‘出嫁前想和姐妹最后相聚一次’为由来请。”
果然是好理由,孝道不够了就加上姐妹情来绑架。
只是对于本该安心待嫁的新娘来说,这样又算什么呢?本就被家人忽视的婚事,倒最后竟又被家人利用一把!
晴玉叹息:“难为迎春。她一向胆子小些,如今竟肯为了你开口,劝你不去。”
倒是也说明人非草木,她们和姐妹们相处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