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音乐切换成甜甜情歌。
薛冉冉看到去而复返的姜远脸都白了,伸手捋捋头发,强装着镇定低头吸一口柠檬汁。
被酸得皱鼻子,少女做出这种表情是一种天然的纯真可爱,导致对面年纪似乎能当她爸的人乐开了花,伸手要来握她的手,被她红着脸躲开了。
姜远将蛋糕放在姜思归面前的桌子上,懒散坐在凳子里抱住胳膊。
这里很不对劲,无论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姜思归,还是明明说了清场却继续放客人进来的店主,亦或是跟大叔有暧昧氛围的薛冉冉,都透露着一种诡异,让他不得不回来看看。
薛冉冉与他同龄,怎么会跟这种满嘴烟渍牙齿焦黄的大叔谈恋爱?就别提他的秃顶和泛着油光的肥腻脸庞了,路过都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服务生适时向薛冉冉的那桌递上菜单,姜远注意到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都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那桌。
姜思归率先出声:“小远,你女朋友挺漂亮的,跟你妈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像。”
姜远胳膊没有放下,依旧是防备的姿态。
“不是我女朋友,她有喜欢的人。”
“你长得也不差啊?怎么不喜欢你?”姜思归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是不是在谈恋爱方面太小气啦,人家女生才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跟姜思归对视:“我什么毛病你还不清楚吗?这样的劣质基因没必要遗传下去,我怎么配喜欢人家。”
薛冉冉和身形像个葫芦的大叔都是侧对着他,注意到薛冉冉笑得很勉强,他竖起耳朵,边看着大叔的口型边听他说什么。
大叔声音很闷,嗓子好像堵着一口粘痰:“你没有聊天的时候那么活泼啊,妹妹。”
薛冉冉假笑,笑意都没有达眼底,只有嘴角牵强地扯了一下。
“我怕生。”
配上她不知所措的尴尬样子倒真是怯生生的,葫芦大叔的眼神扫到她的衣服领口,窃喜地抹了下嘴。
“没事儿,咱们多见见面就不怕了。”
“这是什么话?!”姜思归理直气壮,“你身上还有一半我的血呢,我可是正常人。”
“你那一半?”
姜远满不在乎地抬手将蛋糕拎过来,解开彩色系带,直接用咖啡店的叉子挖下一大块蛋糕塞在嘴里,甜腻的奶油口感,夹层好像是菠萝粒。
“贪婪....”他边嚼边措辞,“愚昧...自私...好色...能选的话我只选我妈那一半,我宁可当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至少是人。”
姜思归的脸颊肉抽搐一下,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又忍耐下去,只是阴恻恻笑起来。
“你这孩子...童言无忌。”
另一边的葫芦大叔开始吹嘘:“我在县里有个滑冰场,到时候咱们去玩,我教你滑冰。”
薛冉冉抬起手表,惊呼一声:“六点半了!我得回家。”
“哎,别走啊。”
葫芦大叔挤到她的那一侧,要去搂她,把薛冉冉吓得连连缩肩膀,说出口的话及其快速流利,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不行我必须回家了我爸妈看得很紧不回家就会来找我。”
“再聊一会儿,不差这点时间。”他拽薛冉冉的外套袖子,“我就讨厌北方这点,冬天冷不说,下午五点多就天黑了,耽误事儿,你说这要是夏天,咱们是不是还能....”
眼看着薛冉冉极力要甩开那双肥胖的手,姜远站起来要去阻拦。
“别打扰我们的事儿。”
“什么?”
“我说。”姜思归端起咖啡杯,气定神闲,“别管我们闲事。”
一桶冰水把姜远浇了个透心凉,他迷茫混乱地揉揉额头,干脆掏出兜里随身带着的药瓶往嘴里塞了片药。
薛冉冉的手机响起来,拉扯的两个人终究是停了手,她小心翼翼地保证立刻回去。
两个人是牵着手去结账的,葫芦大叔没比柜台高出多少,勉勉强强地赢了一个头:“多少钱??两千三?我们俩点什么了两千三?!!”
薛冉冉听到葫芦大叔喊,畏惧地后退一步。
店主挂不住笑脸,搓手顿脚,与跟姜思归说话时的态度判若两人:“怎么的?赖账?红酒一瓶就一千九,不是你自己点的吗?”
“你把菜单拿出来!”葫芦大叔撸起袖子,“我怎么看菜单是一百九呢。”
店主一声嗤笑,啪地将带着封皮的菜单甩在柜台上,葫芦大叔打开看完脸都绿了,一直念叨这不对劲,他明明看到的是一百九。
“到底付不付钱?你不付钱我报警了啊。”
“我家有监控,都是明码标价的,你自己点的不认账?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泡小女孩哪?”
“你会不会说话?”
葫芦大叔还要理论,但侧头看到脸色煞白的薛冉冉,到底还是顾及在她面前的面子与威风,呲牙嗤笑一声。
“嘁,不就两千三吗?谁拿不出来啊,我有一整个滑冰场,两千三也叫钱?”
他短胖手指拍出一张银行卡到pos机旁,胖手一挥:“刷!”
这边人刚出店门,那边店主就笑着拿一叠现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