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很奇妙的东西。
它毫无开始的缘由,也毫无努力的方法。
当它像一阵风消散时,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放他离去,所以余照想,如果盛寻能坦诚地承认他喜欢别人,那她就洒脱一点放手,成全他。
哪怕,哪怕她心里嫉妒得快疯魔。
曾经所有关于未来的畅想都变成泡沫,溃散如烟,从她眼前溜走,让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只是互相人生中的短暂过客。
余照恨恨地拍一下自己桌面的书,手掌心传来的闷痛感觉不到一样。
“你怎么了圆圆?”顾江帆纳闷地问她。
她转头与顾江帆明亮的小鹿眼对视,一本正经:“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孩子,你学习学疯了啊?”
她晃晃头,又板着脸:“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嘴上这样讲,下了晚自习,她整个人摔进床里松散筋骨,神色复杂地举起手机看收件箱里的新消息。
【今天同学都说好冷,我觉得还好吧,其实是湿冷,会让人想哆嗦的那种,我还记得以前上学的路上,带着围巾哈气就会染在眼睫毛上,连睫毛和眉毛都会结冰,零下三十度是常有的事儿,回想一下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圆圆,我买了个保温杯,觉得挺好用的,也给你买了一个,是你喜欢的蓝色。】
【你说的报复性消费我好像感觉到一点,我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买羽绒服,但江淮根本不必穿这么厚的,所以我给你买了一件,这次应该不会买错码。】
【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机会在上课的时间莫名其妙闹钟响了,我们班有个同学偷偷跟我说,是陈雪动了我手机,怪不得,想不通她干嘛这样。】
【我立刻给我的新手机设了解锁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好喜欢。】
...
【元旦调休放三天,我们中间那天见一面好不好?】
【见见我吧?行吗?咱们去吃你喜欢的那家火锅。】
【只要你肯见见我,这段时间我都会开心得要死。】
人不能这么贪心,既要还要。
所以余照不明白他这段时间的行为动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明明在身边有了更喜欢的女孩。
一直嘴硬说那是荀铮的同学。
可是送哥哥的同学回家,也会相视一笑走路吗?垂眸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还会贴心让她走路内侧,余照只要想起来就忍不住心里酸涩。
根本不敢细想,他生日当天消失,对方发来的那句昨天都怪我是什么意思。
真话这么难说出口吗?
她叹了口气,将消息一字一句地看完,越看心越紧,折磨他跟折磨自己没有区别。
她现在更讨厌的是自己,狠话说一堆,发现你拈花惹草就立刻处理你。
结果,她在不断给他机会却次次失望后,仍然舍不得挥剑斩断联系,与他这样纠纠缠缠藕断丝连,看到他卑微,还忍不住觉得心疼。
爱他似乎变成了自己的本能。
只要那张可怜的脸盈满泪水,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完完全全是他的手下败将。
她想,她也需要时间,将身体里残存的爱意一点一点消磨光。
直到爱恨归零,她就再也不纠结他爱不爱别人。
到了那时,他会变得不再特别,不再特殊,是人海里的陌生人,即使擦肩而过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陌生人。
【圆圆,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我每次闻都觉得香味儿窜到头顶,好想再闻闻。】
【死变态。】
【你今天回了我三个字,比前几天多一个字,这就是进步,我会再接再厉的。】
这人没救了,她将手机扔远,缓缓闭上眼睛。
*
十一月末,迎来寒冬的预备期。
下课时和顾江帆结伴去厕所,穿着毛衣都被走廊里的穿堂风吹得直起鸡皮疙瘩,两个人互相笑对方因为冷风缩紧肩膀的样子,哈哈大笑。
跟她们擦肩而过的女生小声交谈:“听说了吗?李云峰退学是因为把高二的一个女生....”
“啊?”听到八卦的女生一脸嫌恶,“太恶心了吧。”
顾江帆立刻牵起余照体温冰冷的手,快步往厕所走,余照安慰地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没事儿。”
李云峰退学了到底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他乱说的可能性,这是避免不了的。
这天王梓在一排同学的注视下,搬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纸箱,歪头看脚下的路,脚步生风,无人不感慨一句少侠臂力惊人。
等走到他的座位,他脚步未停,拐个弯继续向前,对上一脸懵的余照,微微抬胳膊伸向她。
“盛寻给你买的。”
看她没有接的意思,他又补充:“挺沉,他怕你拿不动,所以让我去的。”
“你要不先接下来行吗?”
余照只能不情不愿挪凳子,将两个箱子勉强塞进自己和姜远的凳子中间。
她脸上没什么喜悦,向王梓道谢:“谢谢,下次他再这样你就拒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