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丢尽了!谁容易?你还是不是人?”
亲情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高山海的心理防线,他头低得恨不得钻进下一层,用手抹眼泪。
“天天上课也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你一天天想什么,不好好学习净憋着坏,高中了,再不努力以后怎么办哪?你爷爷奶奶什么时候才能盼到你懂事?”
他发出一声啜泣,余照不厚道地觉得像牛叫。
“现在知道哭了?”
徐老师把他们俩撵出办公室,继续跟家长谈心。
两个人泾渭分明,一人占据一块地砖,走廊里阴风阵阵,余照护住肚子,想了想小声开口。
“高山海。”
高山海涕泗横流,用手抹了下嘴,余照有点嫌弃地皱皱眉,继续讲。
“你要是再欺负盛寻,我就告诉徐老师你们把他关在厕所的事儿,到时候你肯定会被再次请家长。”
“嘁。”
“还有你座位里的黄色杂志,”余照补充,“你们逃寝翻墙去网吧,打台球...”
说出来会被徐老师下令“砍头”的事儿桩桩件件,哪件也没冤枉他,高山海气得头疼,连忙心虚地瞧一眼门。
“别废话了。”
“你答不答应?”
“哦~怪不得你突然发疯呢,原来是因为小白脸。”
余照深吸一口气就要去敲门,高山海的身体动作倒是很诚实,他双手举起,不耐烦地讲:“知道了。”
“我告诉你,以后吕凡欺负盛寻你要是拦不住,我也算在你头上,你那点事儿我全知道。”
“你怎么那么磨叽。”高山海咬牙切齿。
林美珍再出来,伸手搓搓余照的毛衣。
“这么冷别在这站着了,你们老师说让你直接回教室。”
“那我走啦。”
注意到妈妈将高山海从头看到脚似乎想记住他的模样,余照就忍不住想笑。
第一节课英语,徐老师是自己回来的,看样子是把高山海留在办公室写检讨了。
“拿出纸来。”
她跟顾江帆友谊进化的最大功臣就是听写单词,那时徐老师说每个人拿出一张纸来,单独用一张太过浪费,余照将自己那张对半一折,分给了不舍得撕漂亮本子的顾江帆。
今天轮到了顾江帆分一半给她。
“最后一排把纸收上来。”
徐老师将三摞收上来的纸交叉,打乱顺序,分给三个收纸条的人,嘱咐他们再发下去,这样就等于是互相批阅其它同学的卷子,当场可以得出结果。
发纸条的齐士刚放在余照桌子上,她就知道分给她的那张是谁的,全班除了盛寻,没人会用又薄又滑的淡黄纸张,这东西不像是写字的,倒更像是卷烟用的。
盛寻这......五十个单词,放眼望去不是空着就是写错。
看得出来他确实尽力想写,拆飞机做零件,主打一个拼接技术max,唯一一个写对的还是只要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就能写下来的难易程度的单词。
徐老师将手里的书摊开,朗声念答案:“一个单词2分,最后拿红笔在右上角写一下多少分。”
余照捏着自己的笔,还是决定心存希望好好给盛寻瞧瞧有没有遗漏的明珠,最终遗憾地摇摇头,在他名字旁边龙飞凤舞地写了个2。
“大家统计一下分数。”
她闲得无事,在纸条角落里偷偷给盛寻画了个哭哭脸。
徐老师将再次收回去的纸条拢好。
“顾江帆,”徐老师冷着脸,夹住纸条,“30分,老规矩,错的一百遍。”
顾江帆鹌鹑似的,拿回了自己的那张纸。
“余照,96,你自己看看你错的单词,没长脑子。”
还没走远的顾江帆折回去,替余照把她的那份带了回来。
大部分都念完。
她举起一张纸,低低出声:“盛寻,2分....你也知道自己背得不好啊?还有心情画哭脸呢。”
班里一阵大笑,余照忐忑吸了口冷气,听见徐老师继续说:“这么喜欢画,错的单词两百遍。”
盛寻没有反驳只是莫名其妙地接过了自己的那张纸。
下课铃一响,余照就立刻写纸条给盛寻道歉。
【对不起啊,都怪我手欠,我画的。】
【没事儿。】
【可是一个单词两百遍,你要写49个单词的。(哭哭脸)】
【真的没事儿(微笑脸)你画的很可爱。】
检讨似乎在全班面前念更具有感化效果,高山海憋着气哽咽,中途一度念不下去,班里寂静无声,余照将目光凝在自己的橡皮上,幽幽出神。
徐老师拍拍手:“盛寻,跟高山海换位置。”
余照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慌乱拉住毛衣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