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吃,你不能吃。”
沈陆扬用力咬了咬牙,压下翻腾的情绪,哭着笑:“你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回到家,沈陆扬和谢危邯一起进到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聊天。
聊很多很多,从这里到那里,全是谢危邯的事。
沈陆扬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他恨不得用每一秒的时间和谢危邯说话,问他小时候的事,问他最近的事,问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谢危邯一一回答,沈陆扬不敢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怕自己控制不住。
饭桌上,谢危邯拆开了那个苹果,摆在了最中间。
沈陆扬被谢危邯一口口喂着吃,和他分着吃掉了苹果。
很甜很甜。
谢危邯认认真真地吃完了他做的那几盘很辣的菜,好像口味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一样。
吃完饭沈陆扬本想带他去游乐场,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游乐场不会开门。
好像老天也不想让他完成答应谢危邯的事。
谢危邯打开电视,调出了沈陆扬最喜欢的电影,抱着他窝在沙发里。
窗外雨点砸落的啪嗒声,电视里柔和的电影音乐,身后溢散的温热红酒香,圈住了沈陆扬的整个世界。
时针的转动像被人作弊过,沈陆扬努力地挽留,依旧匆忙地踏入了11的位置。
沈陆扬脸上表情再也控制不住,红着眼睛,紧紧攥着谢危邯的手,无力地期待可以攥住他。
嗓音嘶哑:“我以为……我还会留下一段时间。”
至少还有时间去游乐场,陪他逛校园,了解十八岁的他,教会他什么是喜欢……可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还什么都没做。
“我很幸运,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眼底的泪模糊了视线,沈陆扬吻着谢危邯的手背,“我遇见了两个时间的你,得到了双倍的爱。”
谢危邯低头埋进他颈侧,嗅着即将消失的热可可,眼睫垂落,低声问:“医生,你会记得我么?”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沈陆扬毫不迟疑地点头:“我会记得你,不论是哪个时间的你,我都会记得。”
谢危邯低低地笑着,轻吻他耳后,温柔地呢喃:“我好像懂了。”
沈陆扬茫然地看着他,眼眶通红:“什么?”
谢危邯眼神深深地看着他,弯着唇角:“没什么,我爱你。”
他好像懂了,什么是喜欢。
像要冲破心脏,融化血管,撕裂皮肤,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的酸涩和不舍……在告诉他,他在深爱着怀里的人。
23点58分。
雨过天晴,满天繁星。
沈陆扬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危邯,嘴唇颤抖,眼泪从眼眶掉落,哽咽:“我要走了,还没带你……去游乐场呢。”
谢危邯蹭着他鼻尖,吻掉落下的泪,明明才十八岁,却从始至终都在安慰沈陆扬:“你可以带三十一岁的我去,记得给我买一个苹果,我最喜欢苹果。”
沈陆扬抱住他后背,抵着他的额头,哭着笑出来:“要用一个吻和我换。”
谢危邯唇角勾起,“好啊。”
殷红的唇缓缓靠近,沈陆扬抿起嘴唇。
即将触碰的瞬间,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空气中飘散的红酒香都静止住。
谢危邯眼睫微垂,保持着拥吻的姿势,静止在沈陆扬面前。
00:00。
【时间线修复完毕,请宿主立刻离开!】
沈陆扬眼前一瞬间模糊得看不清谢危邯的脸,他收紧手臂,低头用力吻住了谢危邯。
嘴里是苦的咸的,也是染着红酒香的。
“我爱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找到你,去爱你。”
“要等我啊。”
沈陆扬的身影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渐渐透明。
最后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周围依旧静止,连漂浮的灰尘都没有变化,只有那双看着面前虚无空气的漂亮眼睛,渐渐湿润泛红。
像染血的宝石,漂亮而绝望。
脑海里笑着说“我是你爱人”的人影飞速变淡,用尽全力挽留,也无法阻止他被另一个人影取代。
所有刻进血肉的记忆都被剜出,修改。
他不记得了。
他忘了什么。
……
没关系。
他还知道,知道他忘了。
被刻意篡改过的记忆变得可有可无,他脑海里只剩下一点点几不可见的执念,疯狂又虚弱地重复。
“你忘了什么,很重要,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为了这份重要,十八岁的谢危邯就算被系统清除掉所有有关“沈医生”的记忆,也会在毕业时,听见“兰江五中”四个字停下脚步。
追随着那一点点虚弱至极又永不消散的执念,他放弃所有的未来,用一句“这所学校很有意思”打发掉所有人,义无反顾又理所应当地去了那所普普通通的高中,等一个已经看不清模样、记不得名字、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
他甚至不确定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甚至于,只是他“病入膏肓”后的一场美好的臆想。
但他等了,一等就是九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