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堃
门外传来敲门声,贺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让对方进来。
“不要开灯。”他说。
Norman迟疑了一下,去辨别那些暗哑声音里的情绪,但一无所获。
“贺生,你不舒服?”
“没事。怎么样了?”他言语简洁。
“已经基本确定了是谁,只等这次投资比赛,对方露出马脚。”
“他目前的资产足以弥补之前贪的钱吗?”
“差不多。”
“嗯,不必赶尽杀绝惊动警方,把钱补上就放他走。”
Norman有时候会不理解一些人的想法,有了这样一位仁慈的老板为什么还不死心塌地,搞三搞四。
“好的,贺生。”Norman说,“康小姐参赛的事情也办好了。”
“知道了。”
“要不要告诉司机备车?”
“嗯。”
Norman退了出去,贺峰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事情一结束,把消息散布出去,我要他在业内无法立足。”
“是,贺生。”每个大老板的手下都有一些做见不得光的事的人,而他就是那一类人。这个老板出手阔气,“善解人意”,足以让人效忠。但是他的心狠手辣,也足以让人生畏而不敢轻举妄动。谁又能猜到这位老板的后手之后又有没有其他后手以备在他有风吹草动时及时解决他呢?做到这个位置,没有善男信女。动了贺峰的东西,想要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呢?好在表面,只是为了收买人心。
总裁的办公室里仍旧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存在,屏幕的页面仍旧停留在邮件上。那封她找借口推脱的邮件,他的回复是,输了也没关系。
贺峰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她刚刚又发来回复: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我要赢。
他没有再回复,关掉了电脑,摘下眼镜,靠进座椅闭上了眼睛。办公室内一片漆黑,只余窗外少许的光亮照射进来。那些闪烁的光亮里又再次跃动起层层叠叠的过往。
未跌过的她仍是张扬的,霸道的,她喜欢赢,她向来喜欢争先,喜欢耀眼夺目。他却想把她藏起来,就像藏起自己的野心。
就像曾经,她会心照不宣的在婚后为他变得低调起来。
虽然她就在身边,可关于她的杂志,他有空时仍旧会看,她出席俪群会以及各种各样的活动,比起那些太太们不得不有的稳重,她是惊艳灿烂的,比婚前更甚。那是他给的底气,她脸上洋溢的安稳幸福,也是他给的。他在骄傲的同时又难免不舒服,每日朝夕相对仍旧难以让他腻烦,只觉不够。别的男人看到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思?一个总是打电话过来的石泰禾已经是他不得不忍受的底线。他没有办法接受两人之间再多出任何一个异性。那些只有自己会明了的心思,日积月累的沉沦失控,她所不知道的强烈甚至的阴暗占有欲。都被他很好的掩饰在笑容里。她是懂他的,但那需要足够的在乎,需要她愿意懂。所以在某一天,他坐在沙发看杂志的时候,看着杂志里她的照片沉思失神的时候。她刚好洗完澡过来亲昵的靠在他身边,问他在想什么。
他揽她入怀亲吻她的额头,馨香盈满鼻腔,他只是亲昵温柔的和她开玩笑,“在想我要对你好一点,不然你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我不会,永远不会。”她带着柔软笑意用饱满润泽的唇亲吻他的下巴,笑着亲吻他的掌心,就像在轻轻的揉捏他的心脏,“老公,我会一生一世都在你身边,你也是,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谁也抢不走。”
他除了相信,除了满腔的爱意,生不出别的情绪。她有时会让他失了神志,为了换取她这样的对待,暗暗在心里发誓,他愿意用一切来换,死也甘愿。
她不会知道他那些云淡风轻下自私的心思,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只想让自己占据上风,只想让她以为自己对她的好是有底线不可跨越的,这样她也才会一样,才会也偶尔患得患失,才会更在意。
那天之后,她开始变得低调了。可他又变得不舒服,因为不忍心看她委屈自己。
他有时会问自己,贺峰,你到底要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往往他又会宽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她会一直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他只会常常反思,甚至说出口,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
他错了,她根本不会像他一样只专注于她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还傻傻的守在一个有病不去看的老公的身边。”
“你打啊!”
心口的阵痛再次传来,传到四肢百骸,耳边嗡嗡作响,那些杂乱的声音搅弄着他。他像是在憋气,连呼吸声都很轻,一动也不动的忍耐着,忍受着,等着这种感觉消失,过去。
她那种足够在乎会在什么时候来,又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消失,没有人会知道。他很想知道那些具体的时间点,很想问,以便去控制。
他为什么不能就像她上次一样决绝的转身不再回头呢?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呢,他又问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他又开始宽慰自己了,如果只是做朋友,或许就不会那么痛。或许就只会存在那些